叶疏烟隐隐感到,一旦闹鬼的事情传开,应该不只是牵扯到崔典制和涂嬷嬷二人。
尽管一切只是猜测,但事情既然有可能牵扯到龙尚功,这说不定就是扳倒龙尚功的机会,叶疏烟宁可冒险试探,也不能白白放过机会。
她知道,一旦大家都开始议论西侧房,就能听说更多关于西侧房的旧事。
在后宫内苑这样封闭的地方,流言蜚语是这里最自由的东西。
它可以满天飞,越是口口相传,便越神乎其神,甚至会在传播的过程中,吸引真正知情人的注意。
知道秘密,是一种资本,炫耀资本是人的天性。所以,天下没有能保守秘密的人。
真正的知情人,都会忍不住参与到这样的议论当中,或多或少透露出一件事背后隐藏的真相。
有句话叫做“空穴来风,事必有因。”,传言,也未必没有参考价值。
这就是金碧辉煌的皇宫,它在阳光下,是那样光辉灿烂;
可是到了夜里,翘角飞檐都像是恶兽在张牙舞爪,每一个角落都被黑暗吞噬了,何况人心。
叶疏烟甚至有一些侥幸心理:说不定,此事真的能扯出龙尚功的罪行。如果真是那样,楚慕妍这次干的蠢事,反倒有意想不到的效果了。
涂嬷嬷望着西侧房失神片刻,仿佛也意识到她这样不妥,忙道:“你看,现在不是好好的,哪儿有什么哭声?”
叶疏烟哪里肯信,坚持地道:“嬷嬷就是给奴婢再大的胆子,奴婢也不敢拿这种怪力乱神的事情来哄骗嬷嬷,嬷嬷若是不信,大可让怜月和慕妍出来问话啊。”
涂嬷嬷经不起叶疏烟的缠磨,只好唤出祝怜月和楚慕妍来问话。“老身来问你们两个,方才可听见什么声音了?”
正文74第74章疑忌
祝怜月怯怯地答道:“回禀嬷嬷,刚才我们都听见了奇怪的哭声,从西侧房里传出来……”
楚慕妍怕涂嬷嬷看出她心虚的样子,于是深深低着头道:“是啊,刚才那鬼哭声,真的很吓人!”
见二人都这么说,涂嬷嬷却还是有些不信,但是又不能真的叫出隔壁院落的宫婢们来一一问话,那样动静就太大了,必定引发一场议论猜测。
那边竹子沙沙作响,听起来像是什么动物在吃草咀嚼,很是瘆人。
涂嬷嬷转头斜睨了一眼西侧房,却始终不敢走过去揭开封条,进屋查看。
叶疏烟心中更是疑心,嘴上却道:“涂嬷嬷,此事虽然荒谬,但奴婢却不敢不报,为防他人胡乱猜测,请嬷嬷打开西侧房查看,如果没有任何异样,也好堵住众口。”
涂嬷嬷皱着眉头,思虑片刻道:“既然你们都听见,那此事必得好好查查。你们老老实实呆在屋里,我这便去叫人来。”
涂嬷嬷匆匆走了,叶疏烟等三人便在祝怜月房中等待人来。
可是过了将近小半个时辰,仍不见涂嬷嬷回来,却是崔典制忧心忡忡地来到这所院子里。
“你们三个不省心的丫头!真真是碰到了枪尖上。涂嬷嬷去找司制房找我,要我带人来搜屋,可巧龙尚功也正在督促冬衣的进度,听闻此事,十分不悦。询问之下,涂嬷嬷便说这里闹鬼。龙尚功大怒,要我带你们去问话。”
崔典制说着,看了一眼西侧房,又生气地横了叶疏烟她们一眼:“赶紧跟我去向龙尚功回禀罢。”
三人已经串了供词,心里也不那么慌张无措了,便随着崔典制来到了龙尚功的尚功房里。
这时候,龙尚功就坐在象征她权力的阔椅上,涂嬷嬷委屈地站在一旁,噤声侍立。
崔典制上前禀道:“禀龙尚功,三人带到。”说罢,便立于一旁。
龙尚功从鼻子里哼出一个字:“嗯。”严厉而极具威势的声音,回荡在房中,竟沉闷得像是夏季的滚雷。
叶疏烟、祝怜月和楚慕妍都不敢抬头,直到听见龙尚功的问话。
“你们三个胆敢宣扬鬼神之说,可是想让我尚功局人心大乱不成?”龙尚功喝道。
三人一听,都不敢再站着回话,“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噤若寒蝉。
楚慕妍惊惧地辩解道:“我们不敢胡说,真的是听见了有女子的哀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