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伍朝她一笑:“奴才也没说是凌才人请叶典制来呀,叶典制且安心,您马上就能知道我主子是谁了。”
叶疏烟一惊,小伍的言下之意是说,请她来的人,并非凌暖,而是另有其人。
她心念电转,心想着如鸢可能是和江燕来她们一起的,难不成这小伍也是?
正想着,轿子已经来到了那红墙外的高门前。
这门也和皇宫宫门一样,有一丈多高,不同的是,门是原木所造,打磨光滑后,刷上了清漆,钉着金色的四方铜钉,看来倒是有种军营的感觉。这里从墙到门都是崭新的,看来是刚建成不久。
叶疏烟心里一凛:这里难道是御林军的训练营地?若真是这一类的地方,那么请她来的人,还能是谁?
这时,小伍上前叫门,门上有一个小窗打开,看了小伍手里的令牌,这才打开了门,将叶疏烟的软轿迎了进去。
刚刚进入大门内,就听见里面传来“啪啪”的鞭声,鞭声回荡在空旷的高墙内,听来更是像鞭炮声一样响亮。
叶疏烟微微一惊,听见小伍说了声“叶典制,到了,请下轿。”,接着轿子便落了下来,她才掀起纱幔走下轿子。
一抬头,就看到眼前是一片空旷的跑马场,因为是建在皇宫的偏僻之处,所以面积很大,沿着城墙的一圈,是足够二十匹马并行的跑马道,中间是各种练马用的障碍物。
此刻,正有一人,策马奔驰在跑马道上。
那马身上是一套崭新的鞍鞯辔头,就连蹄子上的马掌都是崭新的。奔跑时,马鬃猎猎,非常精神,这看起来倒像是刚刚驯服的烈马,还没怎么跑过路。
马上的人,只是踩着马镫,身子轻灵地虚伏马背,一手握着缰绳,一手扬鞭打鞭花,那响亮的鞭声,正是他手中的长鞭所发出的。
疾驰如风,英姿飒爽,正是皇帝唐厉风。
而站在门旁马栏外等候的,是个身穿深红太监服的公公,年纪不过四十多岁,昂首挺胸,倒丝毫也不像别的太监那样前倨后恭的。
那公公看到了叶疏烟走进来,还没等小伍上前禀报,便急忙扬起手里的一面红色旗帜,高高挥了挥。
这时,唐厉风才注意到大门和马栏这一侧,一见叶疏烟静静立在马场的门下,立刻掣缰立马。
那骏马正奔得飞快,忽然被扯停下来,便忽然扬起前蹄,长长地嘶鸣了一声。
就在马儿扬蹄的时候,唐厉风顺势一个翻身,落下马来。
这时候,自有驯马倌跑了过去,接过他手里的缰绳,将马儿拴在跑马道边的木栏杆上。
唐厉风微微笑着,阔步走到叶疏烟面前。
叶疏烟也往前走了几步,在适当的距离停下脚步,轻盈一拜:“奴婢参见皇上。不知皇上突然召见奴婢,有何事要吩咐奴婢。”
步摇颤巍巍在她的脸颊边抖动着,唐厉风伸出一只手,轻轻将她扶起:“朕天天对着朝臣和奏折,好不烦闷。今日天气晴好,朕一时技痒,想来此骑马,想找个能让朕暂忘国事的人作陪,叶典制可愿意?”
唐厉风自数月前班师回朝,也没有什么时间练马,怕是浑身的骨头都生锈了,所以建了这个跑马场,就算不上战场,也能解解心痒。
叶疏烟也听说过,唐厉风喜欢驯马,他经常善于发现好马,也喜欢将其驯服。看来刚才那匹马,必定是他最近才驯服的烈马。
叶疏烟从没有骑过马,对这种比她高那么多、脾性又烈的动物,她有种难言的恐惧,只愿在旁边看着,万万不敢靠近这种东西。
她急忙说道:“奴婢若能在旁欣赏皇上精湛的骑术,自然是奴婢的福分。”
唐厉风见她有些怕马,笑道:“你是怕它么?烈马固然难驯,但马也是有灵性的,只要驯服了它,它便比朕的嫔妃们还要温驯可爱。”
叶疏烟不禁莞尔:“皇上,人是人、马是马,人的感情之丰富,与动物又怎能相提并论呢。”
唐厉风却皱了皱眉,目光沉了下去,仿佛想起了什么不开心的人或事:“你觉得将人与马比,委屈了人。殊不知,你越是了解马,便越觉得喜欢;但有时候,越了解人,却越觉得厌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