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们都没打伞,宋只也收了伞往田梗上走去,远远的就喊了声沈先生。
老族长循声望去,忙上了田上前相迎:“宋队长。”
“怎么都在这里?”宋只问着老族长,眼神却落在沈先生和其他人一样赤着脚踩在泥里的脚上,泥土映衬下腿脚越加显得白皙,怎么看怎么觉得这双脚的主人不应该出现在这里。
沈怀信把手里的一穗稻递过去。
宋只双手接过来,脸上的笑意在看到稻穗上黑色的点点就变了脸色,再弯腰去看田里其他株,一眼就能看到稻穗上的黑色,有的黑色还不明显,可细看还是能看得出来,这很明显是农人最怕的青粉病。
他站起来看向远远处处的稻田:“全是如此?”
“不止如此,你捏一捏那些谷粒。”
宋只低头捏住一颗,扁的,再捏一粒,空的,他把手上那一株都捏了个遍,心里凉了一截,算着时间,再有得半月就该有收成了,这能有什么收成?
沈怀信站上田梗:“这一季眼看着就要颗粒无收,衙门半点不知?”
宋只不敢答话,可又不得不答:“小的,小的只管城门之事,农桑……小的不知。”
“你不知,那户曹可知?分管此事的县丞可知?”有水珠自额头滚下,沈怀信眼也不眨的看着宋只,脸上全是与年纪不相符的严厉:“若尔等都不知,府衙如何知晓,府衙不知,朝堂又如何知晓?”
宋只脸上有水滴落下,他也不知是雨水还是冷汗,只觉得背后发凉。
沈怀信拔出来两株禾递过去:“带回去给县令,让他立刻派人去往别的地方查看。”
“是,小的立刻回去禀报大人。”宋只飞奔离开,田梗路窄,几次踩到田里,鞋子陷进泥里也顾不上形象,扯出来拎手里打赤脚跑得更快了。
留下的几人不知摆出什么表情来才合适,打狗还看主人,敢这么训斥宋只,并且那话里的意思也全不惧县令,大丫头这未婚夫到底是什么个身份?
沈怀信蹲下托起一株稻穗问:“如果之后能连续晴上数日,还有救吗?”
“这青粉病范围太大了,一发现就已经是哪哪都有。”大伯爷按捺下那些心思,长叹一口气道:“若能不定还能有点收成,可这天气一直这么阴着,起风才有可能开天,可你看这哪里有风。”
沈怀信沉默片刻站起身来,顺着田梗往回走,其他人安静的跟在身后,直到看他上了大路拎起鞋子径直要往家走,乔昌盛忙替所有人问出眼下最关心的问题:“小沈先生,那野猪肉……”
“收拾干净,不影响这事。”沈怀信头也不回的交待完这句,想到什么又转过身来:“大伯爷,能不能让人去邻里问问有没有这种情况?”
老族长虽不知道他要干什么,仍是满口应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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