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一点。”
方灼将拐杖递给他,让他立稳,而后接过他手里的毛巾帮他擦脸。
严烈不气了,也不疼了,微微弯下腰方便她动作。
在方灼准备收回手的时候,又没事找事地指挥道:“这边擦擦。”
方灼瞟他一眼,给他仔仔细细又擦了一遍。
严烈别过脸,说:“耳朵后面也要擦。”
又仰起头道:“还有脖子下面。”
方灼好脾气地听从了,只是眼神逐渐麻木。
这个人,从出生起就没洗过那么久的脸吧?
见他还要得寸进尺,方灼将毛巾翻过来重新折叠了遍,语气凉飕飕地问:“要不要顺便给你洗个澡啊?”
严烈忍着笑意说:“如果你坚持的话,当然是可以的。”
伤患总是容易无法无天。
方灼把毛巾冲洗了遍挂上去,不再跟他胡闹,叫了辆车送他去医院。
坐在医生面前的时候,严烈总算是安分了。坐在椅子上一副很听话的模样。
医生查看完伤情,将他的脚放下,抬起眼在两人中间转了圈,程序性地问了句:“怎么搞成这样的啊?”
方灼肩膀轻耸,闷笑出声,正在写病历卡的医生好奇朝她这边瞥了过来。
严烈眼角一抽,扯扯她的衣摆,朝她递了个“给我点面子”的眼神。
方灼假装没有看见,胡诌道:“在楼梯上蹦蹦跳跳摔到的。”
严烈谦卑地低下头。
医生不知道信没信,反正镜片后的眼睛微微弯起,抬手捏住口罩往上提了一点,评价说:“还挺活泼。”
方灼摸摸严烈的头,慈爱地道:“是啊,毕竟八岁了。”
医生跟护士不由都笑了。
严烈破罐子破摔,抱住方灼,用很天真的语气问:“所以我早恋,你要报警吗?”
医生将写完的病历卡还给他们,“监护人看管一下,注意不要再着地了。管不住脚的话,可以去外面租个轮椅。”
严烈伸手要接,被医生躲了过去,从侧面递给方灼,玩笑道:“来,家长放好。”
“好的。”
方灼顺势拍拍严烈的肩膀,面不改色道,“快谢谢叔叔。”
严烈莫名其妙被占了通便宜,自己也觉得好笑,绷着脸提醒道:“方灼同学,我很快就会好起来的。”
方灼说:“我由衷这样地祝福你。”
方灼朝医生欠身致谢,牵着他出去。
吃过午饭,严烈好像想通了,出了门主动叫道:“监护人,你下午可以接我上下课吗?”
方灼是打算送他过去的,反正下午没什么事。但听他主动提,就不由反问道:“为什么?”
严烈说得理所当然:“因为你是我监护人啊。”
方灼惊讶地问:“你们计科,顺杆子爬也是必修科目吗?”
“这个主要看天赋,自主选择性强。”
严烈乐呵呵地靠到她身上,很无赖地道,“我不管,你自己要做我家长的。”
方灼还是送严烈去了教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