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失忆”二字,盈虚君神情闪烁了片刻,似是想起往事,哼了一声,收了长·枪:“……罢了,便宜这小子了。”
陆御九出言替封如故说话:“你不要对如故这么凶。”
封如故闻言,马上找到了新的靠山,往陆御九身后一藏一蹲,只露出半张脸,小心翼翼地打量盈虚君。
陆御九立时心软不已,柔声抚慰他:“如故,咱们不理你师叔,啊。”
“我怎么了?我是无理取闹吗,啊?”
盈虚君一听,火气又起,“我差一点要去上界,找他师父和曲驰回来主持公道了!”
陆御九不满:“你吓着他了!”
盈虚君:“我是长辈,怎么就不能管教徐行之的后辈了?!还有三钗,为着他都吐了血了!”
“哦……”陆御九立即抓住他话内重点,“你很关心三钗啊。”
“我——”盈虚君涨红一张脸,“胡言乱语!”
陆御九懒得再同这个嘴硬的人在小辈面前揪着这等小事争吵,长袖一翻,将盈虚君收回了无名指的宝戒中。
二人是鬼主与鬼奴的关系,因此,陆御九天然克制盈虚君。
盈虚君乍然被收,自觉在小辈面前颜面全无,又想起这枚收纳鬼物的宝具是自己赠给陆御九、还是自己为他亲手戴上的,一时间悲愤交集,在戒指内跳脚道:“陆御九,你今天晚上完了!”
陆御九听到他当着旁人的面也敢如此口无遮拦,气得直接破了音:“周北南,给我闭嘴!”
喘过一口气,陆御九重又温和下来,问如一道:“他是不是什么都不记得了?”
得到如一肯定的答案后,陆御九摸摸封如故的头发,微叹一声:“……也好。”
他问如一:“接下来,你待如何?”
如一:“我会自寒山寺还俗,带他离开。”
他为一饭守诺,十年调·教之下,寒山寺有了巡山护寺的武僧二百余人,有了可续百年的护山阵法,用不到他了。
……他该做回义父的游红尘了。
陆御九提议:“带他来我这里吧。”
如一犹豫:“这……”
陆御九道:“当时,清凉谷甘愿退出正道,是不愿山门中人清修遭扰,不愿好容易恢复元气的道门,因为内讧起了不必要的争执,更不愿其他三门为我等为难。我步步退让,却使四门失却一臂。两年前,众家道门倒逼风陵,若我在场……”
说及此处,他敛起双袖,微微闭目:“罢了,已无法挽回之事,不提也罢,只谈以后。”
陆御九顿一顿,接着道:“……以后,若其他道门还要为难如故和风陵,我清凉谷不会再坐视。鬼挡杀鬼,人挡……”
他声线转冷,似是已下好全盘决心:“……杀人。”
如一仍是沉默。
陆御九见他如此反应,心中有了另一个答案:“你是不放心将他交与我?”
如一一怔,马上否认:“……没有。”
片刻过后,他吁出一口气,讲了实话:“……是。”
陆御九性情宽和,本来想拍拍他的肩,意识到自己身量有限,拍肩还需要半踮起脚,样子实在不大庄重,便转而拍拍他的胳膊:“无妨,此处鬼气浓郁,适合他养身,先住两日罢。”
封如故重化猫身,绕在了如一脖子上,撒娇地蹭了蹭。
如一会意,将手指递上去,轻轻捋顺他的颈毛:“嗯。多谢前辈。”
陆御九摆一摆手:“方便同我细讲一讲,你是如何发现他的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