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民望怕极了,就心惊胆战的问:“小~小祖宗?你,您可是魇住了?”
陈大胜剧烈喘息,咽了一口吐沫收了拳,这才看清楚自己在那儿。
张民望吸吸气,颤抖着指着他眼角说:“您,咋哭了?”
哭了,陈大胜摸摸眼角,一手的水。
是梦么?
幸亏是梦。
他捂着心口,却觉内有不甘,有爆炸般的憋屈在里面积攒着,就是发泄不出来。
看张民望还发抖,陈大胜清醒过来,就赶紧去过拉着他起来,帮他拍拍灰笑说:“是张伴伴,你瞧瞧我,确是魇住了。”
张民望站起,神色惶恐道:“哎呦~小祖宗,咱这会子别说啥魇住了,赶紧去长信殿吧……”
陈大胜微微合眼,心里叹息一声:“来了。”
张民望紧张的看看左右,就压低声音道:“今儿可要小心些,陛下是真的动怒了。”
武帝动怒了?
陈大胜挑眉,他算计了一大圈儿人,这一天到底是来了,也不止皇帝,他爹定然也不要他了。
将他还有大梁,阿奶,安儿放在爹心里排序,排第一的定是大梁,第二是安儿,第三是阿奶,第四……许才轮到自己。
这二人就从城楼下来,一路急行去至大梁宫长信殿。
而长信殿外,武帝诧异的看着地面上的迷谷。
他围着尸身转了好几圈,甚至弯腰低头很认真的打量,没错,就是迷谷!
他便问他:“你怎么,又死了?”
老臭无法回答这个问题,他已经咽气了,尸体正在缓缓失去人性的温度。
摘了面具的百如意跪在不远处,在他的身边,摆着天子旌旗,天子昆仑剑,还有天子金麟甲。
而就在这堆东西旁边,一个小布包,还有一把钥匙也混在这堆东西里,既不突兀,却也显眼。
其实,这一大堆的东西真就是一家的,都姓谭。
西门守城将军也跪着,看到地面上的东西他就开始从脑袋上滴答往下淌汗。
要了命了,天塌了,出大事了。
陈大胜匆匆进来,便与佘青岭碰了个正着,爷俩却都没有说话,又一起进了院子,就看到六部大人已经到了个齐全,好像他们爷俩是最晚到的。
他们二人来到御前,佘青岭半礼,陈大胜跪礼叩见武帝。
武帝摆手让他们起,指着地下那乞丐尸体道:“谁来给朕解释一下,他怎么又死了?”
没人能听懂武帝在说什么,众人无声,骄阳似火。
也不知过了多久,就听武帝道:“从前看古书,那些皇帝就自称孤家寡人,朕看了却十分不屑,当时就想啊,日子是人过的,好端端的天下之主如何就孤家寡人了?还是防备人过盛自寻烦恼,若是朕成事必以诚待人,嘿……现在想,还真就走了他们的老路,是不孤不寡不坐江山啊……”
武帝说完,指着跪在地上的百如意说:“才将,这个人告诉朕,他说,谭守义要造反了……”
然而这话还未结束,外面一声急报声传来……外城讯兵进门叩首大声道:“报!起奏陛下,城外西南方向烽火台燃烧起燧。”
烽火台传讯,白天叫做燧,夜晚叫做烽。
武帝本懒散坐,闻讯猛的站起大声质问:“没有看错?”
兵卒回话道:“确定无误,确是西南方向烽火台起燧。”
武帝立刻看向兵部尚书孙绶衣,这会子他语气倒是不怒不愤了,就十分的冷静吩咐:“孙绶衣,你去看下。”
孙绶衣应诺,他已经老迈,却扶着帽子跑的比兔子还要快。
等到孙绶衣离开,众臣开始低声交头接耳,嗡嗡声越来越大,便忽听殿外一声长鞭破空,有维护持续的官员大喊一声:“肃静!”
瞬间,众臣又静默无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