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芸把筷子扔到桌子上,“你吃你的。”
周东南把剩下的菜全倒到自己的饭碗里,大口地扒拉了几下,嘴里包得像金鱼一样。
成芸看他这样子,冷哼一声,“别呛着。”
周东南的眼睛好像亮了一下。成芸等他把嘴里的东西都咽下去,问他:“看什么?”
周东南说:“那时你也说过,还记着么?”
成芸皱眉,“什么?”
周东南说:“那时你也让我别呛着。”
当初那个小吃摊,成芸第二次见到周东南,他埋头吃自己的米线,被坐在一边嫌弃他声音大的成芸抱怨了一句——
生活多奇怪啊。
成芸迎着周东南的目光,在心里对自己感叹。
人很难说清人生这条路到底是宽还是窄。
有时候走起来畅通无阻,有时走起来宛如钢丝。有时你百般地寻求改变却不得其所,而有时只是不经意地一个转眼,则变数突生。
他到底算什么?
成芸移开眼。周东南把盘子碗收起,拿到厨房洗。过了一会他出来,甩了甩手。
有几滴水珠落在成芸身上,成芸好像没有感觉到一样,盯着地面发呆。
最后一点水让周东南擦到自己的牛仔裤上,他走到窗边,说:“下雪了。”
成芸抬起头。
憋了一天的雪,终于下了。
成芸也来到窗边。雪下得不小,鹅毛一般地雪花大片大片地落下,因为雪花大,所以显得降落很慢。
成芸感觉到一双手穿过她的腰,在身后抱住她。
“前面是暖气片,你不怕烫手。”
她说。
“还行,不是很烫。”
成芸不说话了,她看着窗外的大雪,过了好一会,才低声说:“周东南,回家吧。”
又是这个话题。
周东南没有生气,他的声音很平静,他问她:“你为什么让我回去?”
“你只是一时冲动,这样不会有结果。”
“你真这么想么?”
“嗯。”
周东南轻轻叹了口气,好像不是为自己,而是为她。
成芸又说了一遍:“你这样不会有结果,回家吧。”
“你知道我要什么结果?”
成芸侧过头,却因为腰间的桎梏不能看到他的神情,她说:“你要什么结果?”
周东南的声音很低,与外面的雪花相同,看似轻飘,却仍有重量。
他说:“你看,你都不知道我要什么结果,你怎么就知道没有结果。”
结果,结果。
这个讨论本身就不会有结果。
成芸漠然。
周东南抱着她的手紧了一些。
他深深地吸气,看着窗外的雪,在她头顶低低呢喃自语:“北京真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