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了他后要说什么?要怎么面对他?他真的会在虢北吗?现在可还好?会不会……真的像是她梦中那样不理她了?
阿绯想的越多,越觉得担心,甚至接近害怕,暗暗地开始反思自己这一遭走的实在唐突,当初大概是接受不了皇叔忽然变成朱子,且两人相处又有些势同水火无法相容,故而竟来不及考虑风蝶梦是否可信就答应了接受她的相助……可是转念一想,就算是当时不答应又能如何?以风蝶梦的能耐,如果真的要害她,又何必费尽力气将她带出王府,就算在王府里她也自有千种法子。
但是如今,开弓没有回头箭,竟是骑虎难下了。
有好几次阿绯想要跟这位&ldo;无名大叔&rdo;说,还是随便找个地方停下吧,就算不是回到京城,她也不要去虢北,但是那句话在心中盘旋,甚至爬上喉头蠢蠢yu动,却总是没有说出口来的。
快要到雪山脚下的时候,天色黑了下来,无名停了马车,把收集到的木柴堆起来放在车边上。
阿绯跳下车,转头四看,前面不远处有一道河流,隐隐地传来潺潺水声,远处的雪山隐没在夜幕的y影中,雪色仍旧醒目。周围地上散落着些怪石嶙峋,石块间竟有些闲花野糙,马车停着的背后有一片不大的树林,树木稀疏。
阿绯看了会儿,便往那小河旁边去,南乡本正在帮助无名搬木柴,见状就叫:&ldo;公主你去哪里?&rdo;磕磕绊绊地便也跟了上来。
阿绯随意走到河边上,在一块平整些的石头上坐了,托腮看着水面,夕阳西下,水面上波光点点,南乡本来想问她怎么一声不吭就过来了,谁知刚要开口,忽然又惊叫起来:&ldo;有鱼,水里有鱼!&rdo;
阿绯怔了怔,转头看去,果真看到在河面上溅起一点水花,水里有鱼儿跃上来,打了个挺又钻入水中去了。
阿绯心中有事,便意兴阑珊,南乡可是不同,当下摩拳擦掌,也不怕冷,把裘皮脱了,帽子摘了,又去脱鞋子,就想去捉鱼。
阿绯呆看他动作,只觉得南乡实在jg神的可以,年纪虽小,这一路走来数他最聒噪,也数他最能活动,这份儿上生龙活虎没一刻安分的劲儿……真不像是祯雪的儿子,想到这里,忍不住苦苦一笑。
一直等看到南乡脱靴子的时候阿绯才反应过来,刚要拦住,就听到无名说道:&ldo;水凉,别下去。&rdo;
南乡哪里按捺的住,然而他却又最听&ldo;无名大叔&rdo;的话,当下虽没有脱靴子,却仍满怀希望地说:&ldo;那我想捉鱼怎么办?&rdo;
阿绯把地上的裘衣捡起来,重新替他穿上,又把帽子给他戴上:&ldo;这儿不比京城,这么冷,你留神冻坏了。&rdo;
南乡拍拍胸口:&ldo;公主你就放心吧,我身体可好了,我爹到虢北肯定也是打这儿走过的,我是他的儿子,当然也没有问题。&rdo;
阿绯听了,忍不住轻轻地叹了口气。
无名本正走过她身边儿,听了这声叹息,就转头看向她,却见阿绯心事重重地摇摇头,漫不经心走到一边去了。
无名顿了顿,就径直走到河边,见河边儿还好,水清澈的很,但河中央却一片深绿色,他捡了块石头扔向河中央,只听得&ldo;噗通&rdo;一声。
南乡问:&ldo;你在gān什么?&rdo;无名说道:&ldo;这儿的水虽然不深,可是要淹没你也绰绰有余,而且水是从前头的雪山上下来的,极为寒冷。&rdo;
南乡俯身抄了一把水,果然像是握住一块冰似的,忍不住说:&ldo;好凉啊!&rdo;
无名看一眼他,又看一眼他背后坐在石头上的阿绯,俯身捡了几块石头,南乡问:&ldo;这是gān什么?&rdo;
无名说道:&ldo;你不是想捉鱼吗?去马车里把那一捆绳子拿来。&rdo;南乡一听&ldo;捉鱼&rdo;,问也不问撒腿就跑回去拿绳索。
无名握着几块石子,就看阿绯,见她呆呆地望着河面,便说:&ldo;回去吧,这里太冷了。&rdo;
阿绯像是没听到似的,动也不动,无名皱了皱眉,走到她身边,犹豫了会儿,抬手在她肩上一按:&ldo;回车里吧。&rdo;
阿绯这才惊觉,蓦地回头,对上那双眼睛的瞬间,身子竟然晃了晃。
&ldo;你……&rdo;阿绯盯着那双眸子,移不开双眼,这一刻,心跳的如此剧烈,像是有什么被窥破了似的。
☆、第94章
&ldo;无名&rdo;望着阿绯的双眸,忍不住垂了眼皮。
就在这时,&ldo;绳子来啦!&rdo;身后却传来南乡的欢叫,小家伙蹦蹦跳跳地跑过来,&ldo;绳子来啦,要怎么捉鱼?&rdo;
无名顺势移开手掌,抬手握住了那捆绳子,这会儿河中有一条鱼撒欢似的跳出水面,无名瞧了眼,便把手中的绳子顺出一段来,挽在手中,往旁边退开了几步。
无名让南乡离开自己几步,站定了双脚,便看河面上,此刻风儿静止,耳畔只有颤颤流水声响,无名站在原地,宛如一尊雕像。
忽然之间,这尊雕像动了,手一扬,一枚石子破空而去,南乡正呆看,却听&ldo;咻&rdo;地一声响,却是他手中的绳子也随之甩出,电光火石之间,一条跳上水面的鱼被石子击中,那抛出的绳子像是灵动的蛇一扬,咻地将将要落入河中的鱼儿卷住,无名在绳尾轻轻一扯,那鱼便从河中央一跃往上,跌在了无名身后不远处的石头中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