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屋内的门忽然响起,文喜遂从窗口跳下,紧握住腰间的横刀,“什么人?”
“禀郎君,小的是王家家奴,特奉阿郎之命前来给郎君送酒。”
门外传声道。
文喜将门打开,发现门外来了两个人,一个读书人打扮的捧着酒,另一个则穿着短褐手中奉着笔墨纸砚。
“郎君。”
文喜回头看着楼廊,“是富商王元宝派来的人。”
李忱坐在原地,视线依旧盯着曲江池,笑道:“看来,他们还是发现了那四个字。”
苏荷扶着她回到楼内,二人毕恭毕敬的站在门口。
“让他们进来吧。”
李忱道。
家奴们捧着托盘脱鞋入内,于李忱跟前跪伏,“小人奉阿郎之命前来送酒。”
“哦?”
李忱看着托盘里的酒,以及另一人手中的文房四宝,其中纸张用的竟然是蜀纸,问道:“这酒,可是大家都有,还是只此一份呢?”
“只此一份。”
家奴回道,“阿郎说您是贵客。”
“贵客?”
李忱抱着手炉笑了笑,“这消寒会上,皆是来自各地的名士,你家主人,怎偏偏盯上了我这个普通人呢。”
“郎君可不是普通人。”
那家奴也不含糊,笑眯眯道:“名士之贵,岂及王侯?”
李忱盯着说话的家奴,眉目清秀,举止从容,不像是受人差遣之人,“不愧是长安首富,连家中奴仆,都非同一般。”
家奴旋即奉上美酒,“出自江西浔阳之滋水,岭南之灵溪,还请郎君笑纳。”
李忱看了一眼苏荷,苏荷拿起一壶灵溪,拨开盖子,酒香四溢,“的确是好酒。”
“画什么?”
李忱问道。
“阿郎说褚公擅仕女,便请小郎君为曲江池上的舞女作一幅画。”
家奴回道。
“你家主人既知道我的身份,还敢让你捧纸笔过来?”
李忱又问道。
“郎君身份尊贵,一字千金,主人自是不敢得罪与怠慢,故奉上这名酒。”
家奴回道,“至于画作,乃主人所求。”
一个求字,自降身份,李忱看了一眼楼外,“吾见过千金求字,却没见过用酒求画的。”
“我家主人说,与商人谈钱,是为图利,与官家谈钱,是为图便,而与君子谈,不为利,也不为便。”
家奴回道,“以酒相交,是为友。”
“一幅画就能与长安首富成为至交,这的确是一桩看起来很不错的买卖。”
李忱说道。
“说了这么多,你画不画?”
一旁的苏荷盯着酒问道。
“…”李忱楞了,就好像是自己因为两壶美酒而被人卖了一般。
“还是娘子性情豪爽。”
家奴识趣的眯眼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