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娘又忍不住小声劝道:“普天之下的娘莫不以德长孙皇后为榜样,莫不读《女则》,娘行为举止还是欠佳,回去要好好再读《女则》才行。”
这《女则》是长孙皇后写来告诫自己怎样做一个母仪天下的贤德皇后,纵然注重的并非是束缚女的思想,但因有涉及后宫干政无异于牝鸡司晨之类的内容,在日后大周朝《女则》被雪藏。但在贞观年间长孙皇后的德行备受推崇,因此也是时下衡量女的标准之一,她写的《女则》自然也就成为女必读书籍了。
冉颜也不喜欢玩政治,亦不觉得女非得像长孙皇后那样,遂敷衍地应了一声。
出门在外,邢娘也不好多劝,只叹了口气,与她一同进了锦绣庄。
“可是冉氏十七娘?”
一只脚刚刚踏入门槛,便立刻有小二迎了上来。
晚绿道:“正是。”
冉颜也打量了屋内,果然不愧是贵妇钟爱的高级消费场所,上好的檀木架,上面挂着许多时兴的绫罗绸缎,看上去都价值不菲,旁边雪白的墙壁上挂着一幅《冬雪夜酌图》,颇有种超脱尘世的清流之气。
小二虽只有十**岁的年纪,却会察言观色,见冉颜目光停留在那幅图上的时间远远多于绸缎,便抓住时机道:“娘真是好眼光,那幅乃是桑随远先生的画作,虞秘监题诗。”
虞秘监指的是虞世南,那样一个大家对桑辰如此垂爱,是因他才华横溢,也是他的福分,若不是有这一帮大儒维护着,桑辰那出淤泥而不染的性,早死了八十回。
“冉娘,昨日府上交代过,楼上早已备下了雅间。”
小二见冉颜一直面无表情,心底不禁打怵,因为之前他颇有些不屑这位新晋的贵妇,他实际隐藏得很好,但总归是有些心虚。
冉颜依旧是面无表情地颌,跟着小二的引领上了二楼。
那小二急得背心直流汗,先前不屑归不屑,全是因为他接触多了贵人逐渐养出来的骄气,但他也是个聪明人,冉颜即将是萧氏的嫡夫人,万不是他一介草民能得罪的。于是这会儿看冉颜毫无表情的脸,心中各种猜疑,怀疑自己不慎哪里惹得她不满。
进了雅间内,很快就有侍婢上了茶水点心,小二比之前更加恭谨几倍,躬身道:“冉娘,府上昨日说会有人过来陪同娘一起选,不知道您是候一候,还是先看料?”
“等等吧。”
冉颜声音是一贯地带着些许冷意。
小二连忙赔笑道:“不如小的先取一些花样来,娘先瞧瞧?”
“嗯。”
冉颜应了一声。
小二弓着身立刻转身出门,他觉得,这位冉十七娘简直和长安鬼见愁天造地设的一对,那张面瘫脸,绝对不是故意端架的级别。所以说,必须要以煞克煞才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