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威明是男人,他清楚男人的劣根性,一段再美好的感情,都经不住时间和地域的阻隔,何况还是两个才十七八岁的少年少女。
“别人我不知道,但是他会的。”陈玄眨了眨眼,很肯定。
她知道陈威明在顾虑什么,因为同样的顾虑她也曾经有过,甚至一度怀疑崔和辰到底喜欢她什么。
但陈玄后来想通了,一个牵系着自己,还想一声不吭不去参加考试,然后陪她留下来一块儿高考的男孩子,她有什么理由去不信任他。
即便一年以后真的时过境迁、物是人非,陈玄也不会后悔,至少在当下,崔和辰给予她每一秒的爱都是真挚且浓烈的。
陈威明没有试图要改变陈玄任何一个决定,因为她是陈玄,是他的女儿,他说不动、也劝不听的顽固小孩。
陈三水总说陈玄像他,其实不然,她更像蒋兰,恃傲、凌气,有自己的想法,不为任何人所动。
那双小鹿弯弯的眼眸,和蒋兰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陈威明有时候不敢看她,怕经常能幻影出过去的人来,他有愧,于蒋兰,是一辈子的亏欠。
这场父女之间的谈话,依旧无疾而终。但是陈威明在她第二天离开家前,还对她说了一番话。
陈玄站在门口,她当时就没拿走任何一件行礼,这次也一样。
她转过身,看了眼那个男人,陈三水坐在轮椅上也出来送她,很安详,一句话没说。
“即便你再不喜欢这里,”陈威明缓了几秒,“这里也终究是你的家。”
是你无论高兴、悲伤、任性,都会随时出现在你身后的港湾。
陈玄不爱哭,有时候是憋着,有时候是忍不住,她咬住下嘴唇,让疼痛麻痹酸楚,抬起眼,有些红怔,声线沉稳:“知道了。”
她围了崔和辰那条围巾,紧了紧脖子,回过头的时候,眼泪还是不争气地往下掉。
陈三水看着孙女渐走渐远的背影,叹了声气:“和她说了吗?”
陈威明摇了摇头:“没必要。”
庭院里的野花不怕风寒,探出一朵朵小脑袋,黄的白的,风一吹,颤抖着茎叶,瑟瑟发抖。
那年假期结束,陈威明又回到美国念书,他得知了丁香被人强暴的事,多少有些难以释怀。
他约蒋兰出来吃饭,自己却喝了好多酒。蒋兰不喜欢烟酒味,她坐在对面,独自品她的咖啡,那个男人回了趟国,人比之前消瘦、萎靡了些。
酒过三巡,陈威明蓦地抬起头,他微眯着眼,面色潮红,说话带着一股令人作呕的酒气,他以前和蒋兰说话都是温雅、斯儒,今天却夹着一丝痞气和浪荡。
他晃了晃手里的高脚杯,有些迷怔:“蒋兰,你也不用跟我装,男人和女人都一样,你不也是看我长得人模人样,才一直愿意跟我出来吃饭嘛。”
蒋兰挑起眼:“你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