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这……”徐文广觉得实在太离谱了些,又生怕说错了话,得罪了人,“不如此案交由……”
戚梧掩面轻咳,以示他闭嘴,徐文广方才默默地退了回去。
“堂下何人?有何冤情要报。”
俏俏看着眼前的场景,心中的慌乱尚未平息,又偷偷看了眼身旁的季恒,收回目光。
“大胆民妇,你竟敢诬陷靖安王?!”徐文广根本用不着细听,他以前也不是没遇见过这样的案子,偏偏这次得罪的人,是惹不起的皇族。
光乎脑袋搬家的事,不得不慎重起来。
“民妇不知是靖安王殿下,还以为是寻常人家的小夫妻,否则民妇就算有十个脑袋也不敢污蔑啊!”那妇人早吓得脸色铁青,说话更是语无伦次。
“把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通通说出来,不可有所隐瞒!”徐文广也气,自己不留神,竟叫这刁民如此横行乡野,上头要是知道了,恐怕又是个麻烦。
那妇人哪敢隐瞒,老老实实交代了一切,脊背凉得冒汗。更不敢将辱骂他人一事说出来,只求对方快些忘了。
俏俏是个耳尖的,小手一指,蹙起了眉头。
她说我,有娘生,没娘养。小姑娘神色凝重,比得很是认真。
第16章
“姑娘,姑奶奶!”那妇人见被戳穿,赶忙磕头道,“我那是无心之失,你可以骂我,怎么骂都行!打也可以,只求你大人有大量,放过民妇吧!”
“公堂之上,岂容喧哗?!”惊堂木响起,那妇人吓得直哆嗦。
“殿下,此案已查明,该当如何处置?”
“我是被造,徐大人是主审官。如何处理,当应大人定夺。”季恒有些头疼,徐文广既然能坐上这个位置,自然不会问出如此愚笨的问题。
“此案本官已有定论,”徐文广深吸一口气,“民妇李氏污蔑他人在先,按我大魏律例,应杖责三十,闭门思过一月!而这……”
“殿下你看?”徐文广到底还是忍不住多嘴一句,豫县离谱的事挺多,但今日的案子他任职期间确实没遇见过。
谁不知道,律法严明,哪怕真要骂,也是偷偷躲起来,不会叫人抓住把柄。
“徐大人,末将虽是粗人,但也知晓大魏律法中有云,‘詈祖父母者,绞。如何处置,还请大人决断。’戚梧把事情安排地明明白白,有律法在,谁敢徇私呢?
“大人,民妇再也不敢了!”那妇人吓得面如土灰,整个人瘫倒在地,哭声凄惨。
季恒不愿意多留,更不愿叫俏俏见到如此场景,二话不说便将人带了出来。
从衙门出来,沈临昭早备好了马车相迎。戚梧看了看这二人,自觉地往后一退。
马车上,俏俏一直低着头掰弄着裙上的小花花,想着方才那妇人说的话。从前同嬷嬷生活一起不觉得,后来下山,过了上巳节,看了那么多团团圆圆,才知晓羡慕。
“还在生我的气?”季恒试探着问。
俏俏摇摇头,诚恳回答。
先前生气的,可刚刚气都消了。
“你既然不愿意留在豫县,我也不强求,”季恒顿了顿,“或者跟我回青州……”
“怕我又食言?”季恒瞧她不回应,心头一沉,“其实我也很久没回青州了。那里也有山水,不比京都的差,还很好多好吃的。”
俏俏转了转眼眸,听到吃食没兴致是头一回,心中总惦念着那句话,不是因为辱骂,而且因为想知道,爹爹阿娘在哪里,为何从未见过?
小姑娘从怀里缓缓抬头。
可以一起么?这回不会再被抛下了么?她有些犹豫,害怕再问。
“幽冥谷。”她在掌心小心翼翼写字,那是她盼了好久,做梦也想回去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