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仍住我上回应试时投宿的那家客栈,不必与学子们蜂拥凑趣。”
“嗯。”
“万不可与旁人吃酒玩耍,切忌交浅言深、祸从口出。”
“嗯。”
“试后不可耽搁,快马官道返回,我等你回来过年,嗯?”
“嗯。”
“棋儿,困了?”
李棋摇摇头,蹭着他颈窝嗫嚅道:“不想去了,舍不得公子。”
李镜听了心头一酥,只恨不能挂了印、陪他走这一趟。
次日李镜实在不忍见李棋哭着与他告别,天不亮就偷偷起身,在李棋额上小心印下一吻,假装只是寻常早起出门,带着常青出城去了。
李棋醒来后好不伤感,好在昨夜已千言万语道过别了。公子不送也好,省得他又忍不住掉许多眼泪,惹公子担心。
于哨儿牵马驮着他,一直送到城外官道上。过了十五里亭,州府派来的送考车就停在大道旁。
李棋下马驻足,伸手推了于哨儿一下道:“我走这两月,你们俩谁服侍公子衣食起居?”
“我干不了细活儿,准是常青。”
于哨儿用刀鞘挠了挠头,咧嘴笑了,“明府自来看不上我。”
“你们一定要每天拾掇得干干净净、清清爽爽,公子受不了一点儿味儿。”
李棋伸手翻了一下于哨儿的袖口:“看看看,黄不拉几的脏死了!”
于哨儿双手抱着他的腰,把他托上车架:“好好好,往后天天换新的,行了吧?明府离了你还不活了?”
李棋待要回嘴,却红了眼圈。于哨儿赶紧逗道:“可改改你那眼眶浅的毛病,赶明儿当了状元,还哭鼻子?”
李棋便又笑了:“谢你吉言。苟富贵,无相忘。”
于哨儿冲车夫行礼道声“辛苦”,目送着马儿动身,竟也一脸怅然。
马车被晨光镶着金边,最终消失在旖旎朝霞中。
远处山顶上,常青手搭凉棚道:“明府请回吧,看不到了。”
李镜像没听见他的话,仍久久凝望天边,直到初生的旭日将被露水打湿的袍服蒸干。
作者有话说:
他真的,我哭了!怎么会有这么好的小0!!!镜子你给我好好疼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