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妈妈气的眉毛倒竖,里面程爷爷叫孙子进去,程先生才免于新一轮的战火,他笑眯眯的问起程先生来:“安琪过得好不好?”
程先生这才明白,也许梁安琪是爷爷的初恋,十二岁的小男孩,喜欢上隔壁的姐姐,所以一直记得她的炖的冰糖桂花雪梨。
可能是避重就轻,可能是转移话题,他鬼使神差的说了一句:“梁奶奶有一个孙女。”
他看见爷爷的眼神瞬间就明亮起来,拉住他的手,冲他笑眯眯的问:“是伐,是怎么样的孙女?”
程先生难得有一点面红,可能是壁炉烧得太旺,他安慰过爷爷之后,回到自己的房间,突然想起了苗苗,这才拍下窗外的雪景发给她,想让她注意身体。
没想到会听见她哭,程先生明白那种盼望和期待,突然想要拍拍她的肩膀,如果可以还会摸摸她的头,让她别伤心。
这么软绵绵的姑娘,怎么就舍得她伤心呢?程先生继续往下说:“她到现在也没歇下来,依旧还是女强人,各地奔波,好像永动机。”
亲情只是她繁忙生活中,一点点小小的调剂品。
苗苗很久没说话,她听了程先生说他自己的事,不那么难过了,犹豫了一下说道:“我妈妈,又生了一个女儿,今年十五岁了。”
叫秀子,家里人该是多么爱她。
“那么你见到她了吗?”
程先生知道苗苗愿意把人往好的方面去想,每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就已经知道这是她的品质,难能可贵。
苗苗摇头:“没有,她没有来。”
她不知道该不该跟程先生交流这些,但她想找人倾诉一下:“我的朋友们都说,她是来要东西的。”
母亲给予她的东西,可能她想来讨一点利息。
程先生紧皱了眉头,他想到苗苗和善的性格和那双温柔的眼睛,想要叮嘱她,对她的妈妈存一点防备心,可又说不出口来。
没想到苗苗自己开了口,她不是傻瓜,傻瓜也不能自己照顾生活七八年:“我不想把她想的那么坏。”
把她想的可恶,也不会让自己的心里好过一点。
程先生松一口气,外面的雪越下越密,在房间里听见木柴被火着“噼噼啪啪”炸开的声音,他算一算时间,还要过半个月才能回去,对苗苗说好:“我可能还要麻烦你照顾小黄鱼半个月,每天都打电话,可以吗?”
苗苗轻声轻气:“可以的。”
每天都问一问事情的进展,早知道应该要一个顾东阳的电话,程先生想到顾东阳因为打架在派出所里留下过姓名地址电话,他立马打了一个电话给律师,问他要顾东阳的电话,律师要去派出所问,只好等明天再打电话。
心里明白这已经超出了对朋友的关心,又说服自己,苗苗是梁女士的孙女,于情于理都不能眼睁睁看着她被欺负。
明明苗苗心里都清楚,可他就是觉得她受了欺负,怕她委屈怕她伤心,挂掉电话吁一口气,觉得自己很有点不对劲。
程先生没谈过真正的恋爱,他以为跟褒丽的是在谈恋爱了,于是把这归于对故人的情宜,不由自主替苗苗打算,顾东阳办事也有些欠考虑,必要的时候,律师就可以出面,如果他们真的想要什么,不能让她受那样的委屈。
苗苗跟程先生通过电话,心里突然就好受些了,哭过一场心身俱疲,她躺到床上,胃是空的,心也是空的,上一次还能用吃来满足自己,今天却什么也不想吃了,卷着被子睡过去,第二天一早起床秤重,发现自己竟然又轻了五斤!
她以为自己会变重,几天都不敢上秤,吃了鱼喝了咖啡还吃了半包面包,吃的时候快乐,停下嘴立马就后悔,还以为五天的努力白费,没想到会轻这么多,可能人的悲伤特别消耗热量,体重秤上苗苗已经掉到130斤。
这数字让她欢欣,心情终于又好上一点,七日瘦身汤喝了半个月,从明天开始尝试哥本哈根减肥法,明天早上的食谱是一杯黑咖啡和一块方糖,午饭是水煮鸡蛋和番茄菠菜,晚上会有一块牛排,据说按照食谱吃十三天,配合运动能轻十斤,苗苗带着饭盒出门上班的时候,在幸福里的弄堂门口,碰到了田中哲也。
他像一座雕像一样站在那里,看见苗苗经过的时候,走到她面前,九十度的鞠躬,用蹩脚的中文说:“请求你,跟我,见一见秀子。”
苗苗抿住嘴巴,冷淡的看着他:“我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