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魏没有说完,下巴被人一脚踢脱臼。江少辞面无表情走过来,踩着何魏的手,问:“你说什么?”
何魏嘴里鲜血直流,根本无法说话。江少辞半蹲下身体,握着何魏的手指,一节一节将他的骨头掰断。
“我本来想留你一命,是你非要找死。我平生最讨厌不识好歹的丑东西,你再敢说一句,我把你剁了喂狗。”
街道上的人见了,各自倒抽一口凉气。何魏那双鬼爪多么恐怖,他们都有目共睹。曾经有女子不堪受辱,在嘴里藏了三阶剑符去杀他,女子当场死了,但是何魏用手挡住要害,手心上一点皮都没有蹭破。流沙城众人便知道,三星修士的剑都劈不伤何魏的手。
如此利器,再加上何魏作风凶恶,嗜血滥杀,渐渐流沙城中没人敢和何魏作对,恐怕唯有在城主和三爷面前何魏能收敛些。结果现在,他们眼睁睁看着一个漂亮少年一脚将何魏踹翻,还用“今天天气很好”一般的语气把何魏魔爪掰碎了?
掰碎?!
面前这一幕给流沙城众人带来的冲击太过强烈,他们面面相觑,无法反应。牧云归站在不远处,默默叹气。
你说,这些人非要惹他做什么呢?
江少辞想到牧云归有毒在身,精力不济,才勉强忍住气,将这坨废物一脚踢开。江少辞在其他人面前恐怖的像是地域恶犬,面对牧云归时倒十分和气,甚至连声音都压低了:“那边不干净,别看了,我们走吧。”
两人走后,何魏倒在地上痛吟,很快有人从巷子里走出来,抬着何魏离开了。
城主府,地牢。
光线昏暗,空气阴湿沉闷,鲜血和污水的味道混迹其中,仿佛从来没有照过太阳。何魏双手被铁链扣着,身上已经遍布伤痕。
行刑人抬起鞭子,正要抽下去,坐在阴影中的人轻轻抬了下手指。旁边人看到,立刻使眼色,行刑人收起鞭子,垂着头退下。
阴影中的人放下腿,慢慢从黑暗中走出来。他身上穿着做工考究的玄色锦衣,三指粗的玉带将劲腰束起,连靴子都花纹精致,纤尘不染。
皮靴踩在地上,发出有节奏的轻响。哒,哒,哒,他脚步不紧不慢,但两边的人心都紧紧揪起来。
“何魏,我一直很信任你,若说城主府中出了叛徒,我第一个排除的就是你。但是,你也让我失望了。”
何魏的下巴已经被人接好了,他垂下头,奄奄一息道:“我错了,三爷饶命。”
男子慢条斯理,问:“哪里错了?”
“我和人打斗失败,在十六堂口面前丢了三爷的脸。”
被称为三爷的男子轻轻笑了。他出现在这种环境中,人倒是长得剑眉星目,周正雅致。霍礼摇摇头,语气颇有些遗憾:“胜败乃兵家常事,我并非输不起的人。但你们第一天入城主府的时候,我就和你们说过,我这里不像父亲那边禁忌多,仅有三个规矩。第一,不开妓院;第二,不惹仙门;第三,不得背叛。何魏,你告诉我,你去那家妓院做什么?”
何魏的嘴唇哆嗦起来,脸色灰败如死。霍礼轻轻笑了一声,像是把自己逗乐了:“总不是去睡觉吧?”
何魏知道他彻底完了。如果只是失去了手,无法再帮三爷冲锋陷阵,三爷好歹会留着他,让他在城主府里领一个闲职。但他却犯了三爷的忌讳,并且是同时踩中三条。
何魏对女人毫无怜惜之感,行事也仅是为了发泄兽欲。他今日去青楼并不是寻乐子,而是去收保护费的。
他犯了第一条忌,和明显有仙门背景的新人发生冲突,还引发三爷猜忌。三爷最恨有人欺骗他,今日,何魏恐怕得不了善终了。
牢狱深处的惨叫声再度响起。霍礼悠然从阴影中走出来,侍女见他出来,立刻跪下,恭敬地侍奉霍礼洗手。一个黑衣人立在旁边,看起来已等了许久:“三爷,查出来了。”
霍礼由着侍女给他擦拭手指,轻轻应了一声。
“那个人去陈老怪店里问的是治疗鲛人音毒的药。”
霍礼收回手,侍女赶紧退到一边,捧着器皿悄然退下。霍礼整理好袖子,意味不明笑了下:“鲛人?看来他们是从西边来的。能横跨西海,难得。”
他慢慢抬起眼睛,眼眸中光芒不定:“流沙城竟然来了这么厉害的人物,我这个当主人的,岂能不拜会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