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挽苏惊叫一声,做了噩梦,吓得满头大汗。他略过鬼医,看到圭臧,便起身一把将其抱住,“你放了余羡,放了他吧,你要我做什么都可以…”
云挽苏梦见余羡死了,同南禺一族的尸山血海躺在一处,他只是看着便觉得害怕至极。
庆幸只是梦的同时,还是痛苦。
他不知这样的痛苦,是怕圭臧生,还是怕圭臧死。
推门进来一名鬼面,禀报道:“鬼君,他们已…”
圭臧忙挥手打断:“出去再说。”
他预备起身,云挽苏抓紧他的手,握在手心里,恳求道:“你陪一陪我,逢应闲…”
“你先休息,我很快便回来。”
云挽苏将人抓得更紧,继而再次拥抱着他,“你我纠葛千万年,我知道,你对我的这份情谊不全都是假的。无论你是道士逢应闲,还是天帝丞灵,抑或是鬼君圭臧,我都很爱你。这便是……便是我有错的地方。”
云挽苏第一次将爱说出口,圭臧倍感动容,柔声安抚道:“别哭,你知道我会舍不得的。”
“你……你为何不能好好得呢。”
他在遗憾。
云挽苏袖中的手握住了一把短匕,握得紧,将手掌割得血流不止,他说:“圭臧,若一定要同白尽泽,同他师徒二人有个了结,那这了结,我希望……”
短匕贴近圭臧后腰时,不断延展成了一把长剑,瞬时将骨肉割裂开了。
这是圭臧精心挑选,留下给云挽苏防身用的魔剑,云挽苏也知道,这把剑可以杀死圭臧。刺入了圭臧的同时,连着云挽苏自己的身一并刺穿了。
云挽苏说:“我希望,死的那个人…是你。”
在圭臧的惊愕中,云挽苏终于如释重负地笑了。
他亲吻圭臧,吻落在面颊上,沾了自己的泪。
云挽苏觉得不可能,却还是要说,“圭臧,你我都要投凡胎,去清白人家,我想……与你青梅竹马,每一世都只想与你……与你相爱。”
“挽苏…”圭臧不可置信地望着他,身后的伤散出刺眼的光,意识正跟着一点点消散。
最后,连人也抱不住了,他几近咆哮:“挽苏!云挽苏!”
八宝到时,正看到这一幕,他甚至没能看清云挽苏的脸,人就不见了。
那朵莲消失后,有一颗莲子般大小的球升到半空,飘走了。
那是雪凰最后一片元神。
八宝瞪大了眼,第一次真正意义上地感受到生离死别的难过。
那个会给他留莲子的云挽苏,没有了。
悬棺中,十里荷境满池荷花正在凋亡,塘中的血水,从鲜艳的红变为青黑,慢慢地蒸发,干涸。
余羡以为是他们擅闯的缘故,遂立在栈道上不敢再动了,他环顾四周,问:“荷花怎么死了,这是云挽苏最宝贝的东西,怎么办?”
白尽泽顿了顿,蹙眉道:“不是荷花死了。”
“那是什么?”
白尽泽:“这池中的荷花,乃是云挽苏用自己的血肉供养起来的,属一体。他若好,这池荷花便繁茂,他若不好,荷花也就枯萎了。”
他望着枯萎速度越来越快的荷,许久才开口:“雪凰,云挽苏可能……没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