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并非南荣王府永盛不衰的免死金牌。”
“长盛不衰,唯有南荣王府子孙后代以战功博得天下人认可,南荣遂钰也并非王府日后倚仗,整个南荣氏固然依赖他,但若以骨肉亲情绑架他,逼迫他做自己不喜欢的,朕亦不会心慈手软。”
萧韫将免死金牌与承诺的白纸黑字,一齐交给南荣臻。
南荣臻这会勇气又攒足了,怎么瞧怎么觉得萧韫这张脸可恨,转念想到面前此人仗着遂钰的面子才舍下颜面,骤然长叹一声,“谢陛下。”
行刑不宜拖太久,刑部赶着中秋节前定好日子,交由内阁审议,南荣臻临行奉命监刑。
皇帝倒是见了萧鹤辞一面,遂钰怎么问也问不出他究竟同萧鹤辞说了些什么,毕竟血缘,想来萧韫再心硬如铁,仍怀恻隐不肯表露。
遂钰趁早膳,询问萧韫是否有什么话要同自己说,萧韫吩咐陶五陈将太医准备好的汤药端上来。
病好得不利索,多半是无人看顾,将药通通喂了花草。萧韫向来了解遂钰脾气,改为饭后盯着遂钰喝光。
遂钰拧眉,说:“问你究竟与萧鹤辞说了些什么,怎么又要我喝药,病已经全好了。”
劳累所致,身体虚亏已久,身子得仔细将养。为此,南荣臻将军医多留大都几日,得看着遂钰彻底好利索他才放心。
“朕没什么话同萧鹤辞说。”
萧韫答。
遂钰:“他是你儿子。”
“若只是刺杀皇帝,或许看在父子情面饶他一命。但他背叛的是整个国家,生灵涂炭当做掌中玩物,这才是杀他的原因。”
萧韫挑起蜜饯,碰了碰遂钰嘴唇,遂钰含着蜂蜜浸渍的杏肉,说:“送二哥离开时,二哥似乎揣着什么宝贝,匣子不大,问他,他支支吾吾不肯说,是你给了他什么东西吗?”
萧韫面不改色,否认道:“没有。”
皇帝似乎心虚,低头又吃了口菜,耳边响起遂钰轻飘飘含着笑意的声音。
“萧韫,这是凉瓜。”
“你不是最讨厌吃凉瓜吗。”
遂钰撑着下巴,笑意盈盈地眼尖萧韫咀嚼的动作逐渐缓慢,而后脸色突变,大约是碍着面子不好吐掉,似含着刀刃般硬生生吞下。
遂钰:“好吃吗。”
萧韫:“……”
中秋月圆,按照往年规格,礼部督办,举行灯会以作佳节氛围,灯烛长明,集市不散,当日免去百姓出摊所缴纳摊位费。
秋日即至,遂钰在边塞几年早已习惯轻便,夜里出游,与萧韫在玄极殿闹了许久,争执究竟是否多增氅衣防寒。
“哪个将军穿氅衣?”
遂钰一指随行的陆霖汌。
如今他彻底代常青云接管禁军,常青云返乡探亲后直去边境镇守,解决鲜国收复后的后续事宜。
陆霖汌无端被念,低头脚步匆匆,明显有逃窜之嫌。
常青云离京前特传统领宝典,第一条最为紧要——
若陛下与南荣王争执,不必开口装傻即可。
萧韫不由分说将氅衣打了死结,再将白日亲手所做的兔子灯塞进遂钰手中,道:“上车!”
兔子灯精致小巧,尾巴还以玛瑙做装饰,遂钰脸色怪异几秒,进马车坐稳后,怀抱兔子,用食指点了点兔尾,问:“你是不是……步靳森送我的兔子尾巴早就扔了。”
萧韫掀开车帘,淡道:“什么步靳森。”
“步靳森送了我兔子尾巴,你在灯中做心思……萧韫,你是不是吃醋了。”
“吃醋?怎么可能。”
萧韫冷不丁笑了声。
自从萧韫得知兔尾一事,明着暗着不知试探了多少次,遂钰觉得好笑,又舍不得拆穿,既然萧韫有心情吃味,叫他多吃几天也无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