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二卷卷轴从屋顶垂落,墨字流淌,一直淌入墨池之中。裸露在外的墙壁用夜明珠镶嵌出星象图,柔和的光将每一处都照得清晰可见。相比于还算整洁的墙壁,地面就显得乱糟糟的,卷轴玉简随处放置,若是不注意脚下都不知道下一刻自己会踩到什么。
绪以灼似有所感,越过原璋走近了墨池。
原璋负手站在她身后:“离生镜就在这里。”
绪以灼站在墨池边往里看去,隐约看见了一面镜子的轮廓。
她没有去触碰,而是扭头询问原璋:“曾经帝襄和你约定过什么?”
从帝襄的手记来看,她和原璋连朋友都够不上,绪以灼不觉得原璋会无条件将离生镜交给帝襄。
原璋没有直接回答,而是从空间法器中取出几卷卷轴,递给绪以灼:“你可认得这是什么?”
绪以灼打开,第一眼就愣住了。
里面记录的东西她曾经见过。
准确的说,她见过类似的东西。
绪以灼不确定道:“命图?”
卷轴上是一种绪以灼不认识的文字,甚至是不是文字都不好说,她上一次见到这种文字是在通天阁,君虞说这种卷轴名为辰朱纸,祝师会将他们测算的过程记录在上面,而那些绪以灼半点也看不懂的测算,就是用这种文字记录的。
“没错,这些都是命图,你还看得出什么?”
原璋问。
绪以灼合上卷轴,坦然地摇了摇头,她对命图的了解也就见到的时候勉强能认出来这是个什么东西。
“有能力的话,可以试着学一下测算。”
原璋很快又补充道,“学不会也没关系,祝师是少数,大部分人都没有测算的天赋。”
原璋接过绪以灼递还给他的卷轴,道:“这是某列只完成了一半的命图的一部分。”
他可能觉得站着有点累,拿衣袖拂开地上散落的卷轴就坐下了,还示意绪以灼也坐着说话。绪以灼在对面坐好后,原璋继续道:“如果算一件小事,连辰朱纸都用不上,自己在心里算算就行了,稍微大点的事情可能要测算很久,为了避免算了后面忘了前面,需要用辰朱纸记录下来。当一卷辰朱纸还不够记录的时候,测算同一件事情的命图会归到一列之中。”
原璋指指被他搁在地上的卷轴:“你猜猜这才完成了一半的命图的有几卷?”
绪以灼想起了自己在通天阁看到的书架。
她猜测道:“几百卷?”
原璋摇摇头,直接公布了答案:“一万六千零七十五卷。”
绪以灼:“……”
原璋道:“为了方便找到对应的命图,在列这个单位里祝师们进一步细分,你看到的这四卷来自庚一十七组。”
绪以灼道:“这总不会是一个人记下来的吧?”
原璋点了点头:“四十九个祝师一同算了整整五十年。”
绪以灼沉默了一下,真心实意地提问:“这算的是关于明虚域会不会毁灭的大事吗?”
原璋认真想了想,竟然没有否认:“也差不多。”
绪以灼问:“那是什么事?”
“不可说,而且我知道的也未必是全部。”
原璋道,“这列命图还没有完成,也就是说测算还没有算出结果。照理说没算完的命图是不能给别人看的,多一个人看到未来就多一份变数,一个弄不好以前的东西就白算了。不过我猜给你看了你也看不懂,让你看几眼也没事。”
绪以灼:“……”过分了啊,乱说什么实话!
原璋道:“你猜,这列命图为什么没有画完?”
他的语气跟逗小孩似的。
绪以灼没好气道:“因为帝襄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