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弱不禁风”的梁公子焉能跟大家一块儿挤,高风亮节地往旁边一让,倒退两步,退出了走廊。
转头一看,步道樟树底下,蹲着一个姑娘。
梁堰秋正义感爆棚,怎忍心见美人独自泣下沾襟,立即过去嘘寒问暖,“这位同学,你是不是不舒服?有什么能帮你的吗?”
便看见那姑娘仿佛没听见一样,脸埋在双臂之间,肩膀微微耸动。
梁堰秋往她跟前一蹲,犹豫片刻,伸手戳一戳她肩膀,“姑娘……”
姑娘霍地抬起头,“干嘛?!”
梁堰秋往那泪眼朦胧的脸上一瞥。
顾雨罗。
顾雨罗拿衣袖擦了擦眼睛,站起身,后背挺得笔直,冷淡地说,“让开。”
梁堰秋叹声气,后退一步,“现在的女孩子啊,怎么都凶巴巴的。”
顾雨罗没理他,背上吉他,一手提起椅子,往楼梯口走去。
长裙被自己踩了一下,差点绊倒。她恼恨地放下椅子,将裙子一扯,一搂。
“顾同学,”便听身后传来懒洋洋的声音,“女孩子追逐得太用力,太较真,就不可爱了……”
顾雨罗脚步顿了一下,没回头,再次提起了椅子。
·
打打闹闹之中,军训告一段落。
正式开课,理化生难度没一点过度,直接从马里亚纳海沟,突起成了乞力马扎罗山。方萤不敢懈怠,投入了十二分的精力去学。
相比较而言,蒋西池就显得极其举重若轻,多难的题目到他手里,没几下就拆解得条理清楚。
高中座位是班主任安排的,方萤不再跟着蒋西池坐,一下就少了很多助力,只能自己摸爬滚打。
开学两个月下来,蒋西池再度成为风云人物。高一到高三,觊觎他的女生指数级增长,每天一打开抽屉就能收到惊喜。
每天课间,嚼着薯片给蒋西池念那些女生文采斐然的情书,已经成了方萤的乐趣之一。至于附送的礼物,能吃的都进了方萤的肚子,不能吃的,挑着实用的留下了,不实用的直接倒进了垃圾桶。
这种事情做得多了,方萤并不存在的良知也时常受到拷问,好几次吃着别的女生送的手工巧克力,问蒋西池:“阿池,我们这样坐地分赃是不是不太好啊。”
蒋西池:“哪里不好?”
“这毕竟都是心意……”
“你不是替我收下了吗?”
方萤奉旨收礼,心安理得。
十一月校庆一过,转眼天就凉了。
下了一周的雨,趁着放晴的两天,学校紧赶慢赶地召开了秋季运动会。
蒋西池有三个项目,100米,1500米和4×100接力。
方萤运动神经发达,但从来不参与,一如既往隐藏实力,尽职尽责地帮宣传委员闵嘉笙写广播稿。
正准备憋出一段热情洋溢的稿子,手臂被闵嘉笙一搡,“蒋西池去检录了。”
方萤忙合上本子,跟闵嘉笙往前凑——然而栏杆那儿已被占领得水泄不通。
“去操场上看!”
闵嘉笙当机立断,将她手臂一拉,直接下了观众台。
蒋西池穿黑色运动服,背上拿别针别着号码布,检录过后,已到起点热身去了。
方萤站在起点处的操场外,朗声喊:“蒋西池!”
蒋西池转过头去,瞧见方萤手里拿着毛巾和水平,踮着脚向他招了招手,齐颈头发被风吹起,额前几缕盖过眼睛,拂过她白皙的脸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