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衣吸了吸鼻子,声音哽咽。
但知道是一回事,做到又是另一回事。
“真的不能再拖了,宫里传来消息,边关已经告急,圣上正在亟需用人,你再不走,二郎为了你当真便要上折子了。”
大夫人又劝道。
雪衣掐紧了掌心,忍着泪答应:“好,我走,今晚就走。”
“那我去安排马车,你简单收拾收拾,到了那边,会有人接应你。”
大夫人拍了拍她的肩,也有几分不舍。
平心而论,这个孩子哪哪都好,就是出身低了些。
但她也没办法,她现在不送陆雪衣走,等到二郎再执迷不悟,惹得老国公亲自动手的时候,他对付陆丫头的手段恐怕就没有现在这么温和了。
大夫人长长叹了一口气,不忍心再看。
“我明白夫人的苦心。”
雪衣吸了吸鼻子,并没有怪罪她。
等人一走,她强忍的眼泪再也控制不住地掉了下来,背靠着大门,一点点滑坐下去。
她哭的极为克制,可越是这样,越是听的人心里一抽一抽地疼。
晴方站在一旁,看着实在不忍:“娘子您真的连最后一面也不去见二公子了?”
雪衣怎么能不想见呢,但正像大夫人说的那样,她怕她一去,就走不了。
雪衣哭的眼眶通红,仍是哽咽着摇头:“不见了,你收拾东西吧。”
与其让二表哥挂念她,倒不如就像今日这样,让他误会她丝毫不在意他好了。
清邬院
崔珩身体还没大好,上午被杨保架回去后歇了小半日。
身上的伤口基本已经结痂了,但后背位置特殊,每日的换药还需人帮忙。
睡了一觉醒来,崔珩扯开了衣服,揉了揉眉心,吩咐人过来换药。
往常这种事都是杨保做的,便是杨保不在,也是秋容来的,可今日崔珩吩咐了一声,秋蝉却轻快地应了,拧着帕子过来。
“怎么是你,我记得你不是在内院伺候的。”
崔珩隐约记得数月前他就已经将这个女使赶走了。
秋蝉倒也不慌,只是当瞥见崔珩只穿着中衣匀称劲瘦的身材时,她脸颊微烫:“今日公子您睡着的时候大夫人来了一趟,说是您这伤需静养,见我细心,特意调了我进来伺候。”
崔珩皱了皱眉,母亲一贯很少插手他院子里的事,这回是怎么了?
但毕竟是母亲将人提进来的,他不好立刻驳了面子,只将外衣拉上去,淡淡地吩咐一句:“我用惯了杨保,你去叫他进来。”
秋蝉没办法,只好又垂下了眼:“是,奴婢这就去。”
杨保进来后,崔珩换完了药,又洗漱了一番,精神好多了。
白日里睡得太久,这会时候已经不早了,他却没了睡意,于是便披了衣打算出去走走。
已经到了秋日,出了门,迎面夜风一吹,崔珩抵着拳咳了一声。
杨保远远地听着,止不住难受。
这段时间公子又是忙着沉船的事,又是出远门接人,还挨了整整五十杖,整个人肉眼可见地瘦了下去。
可偏偏表姑娘怎么都不肯信他们公子,想来公子也是难受的吧。
崔珩毕竟不是铁打的,被陆雪衣一次次甩开,他有时候也想看看她的心究竟是什么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