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王的事,让满朝震动哗然,谁能想得到,宁王居然不是赵之昂的儿子,非但不是,他还是前朝公主的子嗣。
妙事茶馆里,张铁嘴绘声绘色的说着肖翰卿的故事,“当时你们都还小吧,但凡我这年纪的人都听过,这希珍公主的美貌,可是举世闻名的,据说男人见过她,都恨不得死在她面前。”
“有苏姑姑漂亮吗。”有人起哄,问道。
张铁嘴道:“那可就不知道了,我没见过希珍公主,不过看宁王爷的样子,估摸着就算没有苏姑姑漂亮,那也是差不离了。”
众人大笑,嘘他,“依我们看,还是我们的苏姑姑漂亮点。”
“去,还听不听了,这是议论谁漂亮的时候吗。”张铁嘴啐了一口,接着又道:“她在应天建了个园子,园子后面呢还有个登月塔,听说啊,站在塔顶能上月宫,许多文人墨客就想上塔一观。”
“当年苏正行也曾上去过。”张铁嘴道:“他当年在江南一带也是风流名士,还受邀上过登月塔,作过一副画呢……不过,大约是互相没看中,否则,也没有肖翰卿什么事,更没有后来的后宋义军了。”
众人又是一阵大笑,对高高在上的人物,有着本能的尊敬,可又特别喜欢听这些人的秘辛事。
“这肖翰卿可是个能耐人,听说他不单饱读诗书,还游历了数年,就为了看遍各地美景。”张铁嘴又道:“这样的人物,在遇到希珍公主后,就再没有风流的心思了,死心塌地的留在了应天,做了公主的裙下客。公主也没有亏待他,还给他,生了个儿子。”
“这儿子啊……就厉害了。”张铁嘴压住了声音,无声的说了一句,“宁王。”
牵扯到宁王,就不好大肆的说,张铁嘴就小心翼翼的接着往下讲……听客们听的聚精会神,兴奋不已。
宫中,赵之昂看着郑文举,看着柳大人,声音从齿缝里蹦出来,“接着说!”
“微臣去过宁王府,查公公被人关在房里已经一个多月,人已经奄奄一息。”柳大人道:“据查公公说,宁王爷出去后,再回来的就不是他。”
“而今天公堂上,肖翰卿的面皮被撕掉,也确实证明了这点。”柳大人道。
赵之昂摆手,“朕问的不是这件事,”他顿了顿道:“朕问的是,他们查问的结果,是赵仲元并非朕的儿子,而朕真正的儿子,一生下来就被他掐死了?”
“此事……此事还要再查问。”柳大人也不好多说什么,郑文举接了话,回道:“苏氏所言到底是她一家之说,具体情况如何,确实是需要查证的。”
表面上是要查证的,可是赵之昂心里很清楚,当年他忽略的种种迹象,现在一想,似乎都有了解释。
为什么肖翰卿为主动去做奸细,为什么通天票号会没有理由的给他三百万两度过为难……原来肖翰卿在复仇,他先卖了苏正行,害的后宋输在他手里,现在又借由赵仲元的手,来祸乱京城。
难怪自从赵仲元回来以后,他一直相处和睦的儿子们,会头脑坏掉了一样,蠢事不断。
原来如此!
还有,他居然和努尔哈赤来往,给对方资助军资!
“去审肖翰义。”赵之昂有些疲惫,扶着桌子站起来,摆了摆手道:“朕累了,要歇会儿。”
郑文举和柳大人应是,两个人一起退了出去。
他们一走,赵之昂就抓住了杜公公的手臂,痛苦的看着他,道:“……他在戏耍朕,他在戏耍朕啊!”
可恶,可恨,他恨不得将肖汉卿千刀万剐。
“圣上。”杜公公扶住赵之昂,劝着道:“您是真龙天子,这天下注定是您的,这样的人不过是跳梁小丑罢了,您不必放在心里。”
赵之昂摆了摆手,道:“朕才是跳梁小丑啊。养着前朝的皇嗣,朕甚至考虑过,若太子真有一日不行了,宁王也不失是一个好人选!你瞧瞧,朕多蠢,朕差一点就……就犯下了弥天大错了啊。”
杜公公能理解赵之昂的心情,给仇人养儿子,谁都受不了。
“扶朕去躺一会儿。”赵之昂道:“朕有些头晕。”
杜公公应是,扶着他去后面的软榻上躺着,赵之昂看着屋顶的承尘发呆,好一会儿他出声问道:“沈湛呢……”
“不……不知道。”杜公公道:“可能去长兴侯府了吧。”
赵之昂这才想起来,长兴侯没有了,他猛然坐了起来,看着杜公公,“朱一攀,没有了?”
杜公公点头。
“朕……朕冤枉他了。”赵之昂抓着杜公公的手,“朕是不是要追封他?”
杜公公扯了扯嘴角,觉得现在可能已经迟了,朱家的人心算是收不回了,可这话他到底不敢和赵之昂说,道:“圣上,朱世子还没有承爵呢。”
赵之昂点了点头,闭着眼睛没有说话,过了一会儿,他道:“派兵去追肖翰卿!无论何时何地,格杀勿论。”
“宁王,要不要找一找?”杜公公问道。
赵之昂点头,“找到人,也不用留了。”不是他的儿子,还差点乱了皇家的子嗣,他如何能留。
更何况,他还是前朝公主的子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