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菱儿围着轿子急得团团乱转,生怕她家姑娘坐在轿子里给摔着了,正要上前时,不知哪个往轿子周围撒了一大把银钱,顿时引得七八个叫花子争相上前抢夺,无论菱儿怎样轰赶都赶不走,菱儿气得破口大骂。
不一会儿,几个倒地的轿夫爬了起来,而候在一旁的玉笛赶忙围了过来,几人一道合力总算是将叫花子赶走了。
“姑娘,您无碍罢,可有摔着?”
菱儿冲着轿子里头喊着,半晌不见动静,菱儿当即掀开帘子一瞧,顿时傻眼了。
里头空空如也。
她家姑娘人哪去了?
菱儿一脸茫然的立在轿子外头,玉笛见她神色呆滞,抬手往她跟前晃了晃,道:“菱儿姑娘,怎么啦?”
菱儿闻言这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当即脚下一软,小脸煞白,眼泪瞬间噼里啪啦的滚落了下来,只哆哆嗦嗦的道着:“姑娘…姑娘人不见了。”
玉笛听了顿时一愣,早已顾不得礼数,掀开帘子一瞧,果然只见轿子里哪里还有半个人影。
玉笛受了主子的嘱咐要一路护送纪姑娘回府的,眼看人悄无声息的没了,顿时心里一慌,不过,他终归比菱儿要镇定点儿,想到方才那顶奇怪的轿子,顿时狠狠拍了一把大腿,道:“不好,方才那顶轿子有些古怪,只不知纪姑娘是上错了轿子,还是被人给…掳走了。”
菱儿方才早已方寸大乱,得了玉笛的提醒,瞬间犹如抓住了救命稻草似的,就跟只无头苍蝇似的,满大街追寻,菱儿压根顾不得什么,胡乱追着一条道边哭着边跑着边喊着。
然而不多时眼前忽而出现了三条道的分叉口,放眼瞧去,三条街道上全是人来人往的行人,哪里有半个多余轿子的影子。
菱儿见状,霎时膝盖一软,当即一屁股跌坐在了地上,急得失声痛苦道:“怎么办,怎么办,姑娘若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我便也不活了。”
边说着,边坐在马路中央,掩面哭了起来。
玉笛立即去扶她道:“菱儿姑娘,莫要慌,你且再好生想一想,纪姑娘近来可曾得罪过什么人呢,若是上错了轿子的话倒还好,可若是被有心人算计,那咱们…兴许得要去报官了。”
“不许报官!”
菱儿想也未想便一口回绝,姑娘眼下正在议亲,倘若报官的话,将来事情闹大了,哪个敢娶?
***
菱儿心里头急得直团团乱转,心里头乱糟糟的,一下子失去了主心骨。
然而事关主子的安危与清誉,由不得菱儿延误,纵使心里头慌乱,菱儿却极力狠狠掐了一把大腿,咬牙逼着自个恢复镇定。
心道,姑娘往日并未与人结仇,可前日去那戴家,约莫是生了事儿的,菱儿虽不知是何事,但那日是与太太一道前往的,故此番姑娘失踪,菱儿并不敢往府里报。
一时,便又忽而想到方才离开王家前,王公子那一番叮嘱,心里顿时一紧,只不知到底是府里有心人的算计,还是府外的那个恶霸的…觊觎,可无论是哪路人马,当务之急,都是要赶紧将人寻到才好,若是去晚了,后果简直不敢设想。
姨娘尹氏常年身居内宅,对外鞭长莫及,姑娘的事儿要紧,晚了便要出事了,姨娘那边怕是赶不及了,现如今要赶紧将姑娘寻到,并给救了出来,而能够做到这事儿之人,得是有权有势有能力之人。
菱儿细数所有认识的人,三姑娘,王公子,二公子,还有大公子,对了,大公子,大公子,菱儿只喃喃念叨:“大公子,大公子,对,去找大公子,上回亦是大公子救了姑娘,大公子还曾在咱们院子里避过雨来着,姑娘还赠了他一盏河灯,定不会见死不救的…”
正这般想着,就在此时,忽而只瞧见到霍家马车从远处匆匆驶来,霍家大公子的马车菱儿认得,端午那日,姑娘还有幸坐上了那辆马车。
马车驾得极快,前头有护卫专门驾马开路,似乎有急事似的,远远只见路两侧的行人四处躲闪。
菱儿只当是自个出现了幻觉,心里想着大公子,大公子便真的从天而降了。
马车一路快速驶来,菱儿呆呆坐在大马路上,忘了躲闪。
前头驾马的殷离远远厉声喝斥道:“前方何人,还不快快闪开!”
说罢,一道长长的吁声,马儿前蹄高高抬起,险些一脚将她踩在了马蹄下。
***
菱儿哆哆嗦嗦跌坐在马蹄下,小脸煞白,整个人魂都快要被吓出来了。
殷离黑着脸,扬起手中的鞭子,朝着菱儿身旁的空地上毫不客气的狠抽了一鞭子,冷声道:“起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