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营北门外响起阵阵马踏蹄声,夹杂着军士呼啸吆喝,一队军马迅疾冲进营来,直到党守素中军帐前。
郑拙识得是马进玉听令归来,起身挥手打招呼,对方远远挥手示意,下马进账去了。
武大定聊得惬意,满意起身:“我要去看着扎营,不能让义军小看了,你快去吧,记得我说的话,千万不要烦躁,小心一些,保命第一,力争首功。”
挥手道别,自去驻扎处,郑拙往军帐中奔去。
马进玉已带两只兔子进帐,账外的军士纷纷靠近郑拙身边。
昨日大家都亲眼见了身手比试,知道小伙子大不简单,如今同在一处帐下听令,以后必然是绝强助力,都低声热情招呼着。
马进玉旋即出账,招呼大家回营收拾,揽着郑拙肩膀往回走去,自有人牵马。
他低声叮嘱:“那人是官军中降过来的,如果打听什么你可要心里有数,万万不能口无遮拦。”
郑拙忙解释:“没有说什么,我知规矩。那人是武大定,刚才来向党将军报道,以前认识,聊了几句。”
马进玉轻拍郑拙肩膀,会心一笑:“你心里有数就好,我们夜不收个个身担干系,万事该不该说要谨记,最好甚么都不要说,以免出错。刚才将军召唤,我们今夜就要出发,莫要声张,快回去收拾。”
郑拙嗯嗯受教,快步跟上。
马进玉四人各为百户,今趟前出不收,要带郑拙先走一步,奉令探查百里之前一切敌踪,麾下旗军,每日安排二十名作为近哨斥候,在他们后面传递消息。
分派既定,亲自教给如何收拾一应要用之物,只等夜饭吃完,既要上路。
需备好的物资由邓秉志傍晚时押运回来,马进玉和郑拙各备马食精料二十斤,炒面五斤,黑旗带杆三面,西瓜纸炮四枚,马弓箭壶,火石绳索,不带盔甲,羊皮袄在外,棉袄皮甲在内,帐篷,麻布裹头,自带小铲及顺手兵刃,当然还要有前方大略草图,免致大失方向。
会有两组夜不收沿不同路线前出,一支沿海原堡南华山往定西走兰州,田守一张大盛第二日夜出发,一支沿中卫堡过景泰堡走兰州,马进玉带郑拙今夜即走。
几位老卒瞧着派郑拙这新兵娃子夜出,心有不忍,却不好对上官安排多说什么。
大家都是年少即流亡奔命求存,深知其中艰险不易,一个不小心便有性命之忧,眼下也只能轮番叮嘱注意事项,放饭时更是将捕获的野味多给了许多,然后才放两人出营。
无月之夜,两人沿大路中速北行,也不虞蹄声扰人,因附近根本未有人家住户,直至东方有细细月色出来,模糊看出渐渐前途越来越宽广,远离山区。
一点月色下天地隐无边际,甚是平坦,才放开马速直奔出五六十里外,马儿呼吸渐粗,马进玉冻的僵硬,方停马往远离大路的野间小坡后觅地藏身。
藏身之处更加讲究,马进玉自是老手,觅得避风处黄土沙坡,各去精料给马儿喂食,又和郑拙拿出铁铲,借黄土软不冻,掏出地窨子挖出土炉,遍寻蒿草枯枝,烧起火来,待会将烧灰铺在地窨子里外,再铺蒿草,给人马就有了栖身之处,地去寒气身裹皮袄,因距敌尚远又在野外,不惧被发现。
待收拾好一切烤起火来,马进玉面上被冻出的白霜方慢慢消去,他低声奇怪道:“我们冬日夜出俱都面带寒霜,小兄弟怎么没有丝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