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谁老牛吃嫩草呢?!”
维塔斯不高兴的声音突然在门口那边响起,提尔僵了一下,过了一会才慢慢放下手往门口望去,然后便看到了维塔斯扶着输液架站在机室门口,满脸不悦地瞪着他。
“Fenrir三十岁的生日都还没到,正是充满魅力又帅气的时候,你凭什么说他老?!”
维塔斯不知道在门口听了多久,兴许是提尔太沉浸在自己情绪的缘故,竟也没听到他输密码开门的声响。
“你现在都还没到二十岁,我哥标记你的时候,你成年了吗?他不是老牛吃嫩草是什么?”
提尔从地上站起来,对他说道:“你不在治疗室里躺着输液,又过来做什么?”
“Fenrir标记我的时候我已经十六了!他是唯一能承受我标记的Alpha,比其他所有Alpha都强多了!比你的Alpha也强多了!”
维塔斯毫不客气地怼回去,扶着输液架走进机室,走到提尔面前后努力抬头挺胸地说道:“这是我的战机,我想在哪里输液就在哪里输液,你管我!”
“……顾淮以前还是双腺体,你凭什么说Fenrir比顾淮强?!而且他俩打过那么多架,分明一直都是平手!”
提尔本来就比维塔斯要高,这种时候就更不会让步了,整个背都挺得直直的,以半俯视维塔斯的姿态垂眼看维塔斯。
维塔斯冷笑一下,拔高声音说道:“顾淮要真比Fenrir强,还需要Fenrir把自己的腺体给他吗?你们亚盟国不是很讲辈分,我是Fenrir的Omega,也就是说我的辈分比你高,你给我放尊重点!”
“你是我哥的Omega又怎样,我答应了吗?再说辈分这玩意,我被送到亚盟国以来就没放进过眼里!”
提尔也不懂自己为什么要在芬里尔的长棺前跟维塔斯互相抬杠,但他就是觉得自己不能输,横竖芬里尔现在也不会从长棺里爬起来跟他吵架了,那他就是在这里跟维塔斯吵翻天又怎样?谁让芬里尔就这样丢下他们两个Omega不管,他巴不得让芬里尔在去地狱的道上也被吵得耳根无法清净才好。
两个Omega互不相让地瞪着对方,各自的脸色都不好看,就这么气势汹汹地瞪了半晌后,最终还是身体虚弱的维塔斯先败下阵来,他抓住输液架低头咳了好几下,跟提尔大小声了几句已经消耗完他歇了大半天的力气,费劲挺直的背脊又弯了下去,他向后退开两步,然后转头看长棺里的芬里尔并伸手摸了摸棺盖,声音又弱了下去:“你看啊,还说什么你弟弟很可爱,现在你不在了,他就欺负我,哪里可爱了?这世上明明就只有你一个人会对我好。”
愕然地看住维塔斯,提尔一瞬间都被这种恶人先告状的做法震惊了,好一会儿才又挤出话来:“我哪有欺负你,你不要在在这里对我哥乱说!”
维塔斯从鼻子里哼了声,双眼眷恋地看着芬里尔舍不得转开,放在棺盖上的手来回轻抚许久,直到提尔以为他不打算再跟自己说话时,他才又很轻很轻地说道:“Tyr,我是真的很羡慕很羡慕你,因为Fenrir他,把最多的爱给了你,他爱你比爱我更多。我知道他不是一个好人,可是Fenrir作为你的哥哥,在我看来,他没有任何对不起你的地方。”
“我从来就不在乎我哥是好人还是坏人,我们是实验体,无论是道德观还是价值观都不同于寻常人。”
提尔知道自己不该在这时候去说些可能会刺激到维塔斯的话,可他从来都不是一个会说假话的人,越是这种时候他越无法撒谎,只能明知道不合适也坦白说出自己心里的想法,“你是他的Omega,维护他是理所当然的事,但是Vitas,我不会认同我哥的做法,因为他自己一个人决定了我们所有人的命运,哪怕他的确为我付出牺牲了一切,也无法改变你失去了自己的Alpha,我失去了自己的哥哥这个事实。我原本可以有更多的时间去好好爱我唯一的哥哥,但因为他的选择和决定,我把这些时间都用来讨厌他甚至是恨他了,而这些都是我无法去弥补的。Fenrir不仅对不起我,还对不起你和他自己。”
维塔斯听着提尔的话,并不认同地撇了撇唇,弯下腰趴伏到棺盖上,维塔斯闭上眼把头转向另一边,虽然他不会跟提尔过不去,可是他现在也没办法喜欢提尔了,芬里尔说过希望他跟提尔能好好相处,所以他也只能努力试着在往后的日子里不要继续讨厌提尔。
至于现在,他不想再去反驳提尔或是跟提尔争辩些什么,反正他们两个人谁也说服不了谁。
掌心按到棺盖上,提尔看着趴伏在棺盖上的少年,眼底掠过一抹黯淡的情绪。
其实他对维塔斯是有愧疚的,芬里尔既残忍又深情,维塔斯完整地接纳并理解这样的芬里尔,然而维塔斯因为对芬里尔的承诺而为他跟顾淮做的事,他自问自己是做不到的,至少,他无论如何也无法亲手割下顾淮的腺体移植给另一个Alpha。
被自己反复用力咬住的舌尖终于还是被咬破,提尔尝着自己口中淡淡化开的铁锈腥味,想了很久后对少年说道:“Vitas,请你一定要相信,在我哥心里,他对你的爱一定不会比对我的少,他是你的,从今往后,谁也无法从你这里抢走他。”
他不会跟维塔斯去抢芬里尔的遗体,因为他知道,芬里尔一定也更希望能留在维塔斯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