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谢灵涯和施长悬一起坐高铁回杻阳,坐在检票口等待时,旁边同样等车的一个女孩忍不住说道:“你的娃娃真可爱……”
施长悬肩上的商陆神五官栩栩如生,身上还穿着背带裤,尤其主人也长得这么好看。其实他挂着商陆神走在外头,一直就有很多人盯着看。
这女孩说完又看看旁边,补了一句:“现在是不是特别流行把娃娃挂在身上啊。”
很流行吗?
谢灵涯顺着她的目光看旁边,左边那个检票口已经在排队了,队列末端有个三四十岁的男人,戴着一顶鸭舌帽,看不清脸,但帽子上别了一个两寸多高的小木人,看上去质地比商陆神要坚硬一些,身上也有衣服,但比较粗糙。
商陆神在施长悬耳边念叨:“柳灵郎,柳灵郎,生在荒郊野道旁,请为神将却作伥。”
施长悬微微皱眉。
商陆神又道:“运遇伏吟……丧……命得华盖……哎!”
卡顿几次,最后竟是沮丧地闭嘴了。
这时那男人稍侧过头,帽檐虽然压得很低,但谢灵涯总觉得他在看这边。按理说,这个距离他应该听不到他们在谈论他才对。
不过男人也只是看了两秒便转回头,好像只是一个巧合,不过谢灵涯心里总觉得刚才不是错觉。
隔壁的队列渐渐往前,那男人检票进口。谢灵涯抬头看了一下,隔壁的列车是开往鹊东省城,与他们背道而驰。
“……这个人,给我一种很不舒服的感觉。”
谢灵涯喃喃道。
他们这一列也开始检票了,身边的人都站起来上前排队。
施长悬这时才说道:“他帽上挂的是柳灵童。”
之前他们去挖商陆神时,施长悬给他稍微解释过这种术法的来历。
柳灵童和商陆神都属于耳报神,祭炼方法也大致相同,但区别在于,商陆神是天生天赐的木灵,而柳灵童又叫柳灵郎,则是折柳枝雕像,然后把亡魂收入其中,叫做“装神入身”,且以横死的孩童亡魂最佳。
无论是商陆神还是柳灵童,修道者养它们,如果修功德,则灵魂升天或者投胎,用其做不义之举,则受冥罚。
“难怪他好像知道我们在说他……”谢灵涯没想到还能遇到第二个有耳报神的人,他刚才还觉得这人给他一种不舒服的感觉,现在更是不由自主猜测这人的柳灵童会不会装了一个怨念很大的横死亡魂。
那人早已经不见踪影了,施长悬皱眉道:“刚才商陆神想卜算他,但屡屡改口,竟是报不出准数。”
谢灵涯吃惊,商陆神预报的时间不会很长,短则几分钟之后,长,目前来说也就几天。命数会改变,它会预报出最有可能的那一个。
一个人的而命运通常不会在很短的时间内反复变幻,像高总那样都让他们感觉不对了。
而让商陆神屡屡改口,说明这个人可能一直在“搞事情”,导致变数太多,商陆神都测不出来一个相对确定的命数了。
“但是商陆神提到了命得华盖,加上此人养了柳灵童,他很可能是修道者。”
施长悬又道,星命中华盖是术艺星,一个人命得华盖,那么可能很孤高,聪慧,与神佛有缘,是学习术数的材料。
施长悬还把商陆神之前念的句子重复了,“柳灵郎,柳灵郎,生在荒郊野道旁,请做神将却作伥。为虎作伥,他恐怕没用这个柳灵童做什么好事。”
如此一来,那个柳灵童也很难投胎转世了。
谢灵涯闻言叹气,那列开往省城的高铁已经发车,载着那人和柳灵童飞驰而去,大家只是萍水相逢,他此时也仅能惋惜而已了。
商陆神物伤其类,小声说:“……抱紧自己!”
施长悬长期听商陆神的唠叨,又长期和谢灵涯待在一起,此时不禁淡淡道:“你动不了。”
商陆神:“嘤!”
。
谢灵涯回去之后,又有好事,他之前贴了招聘启事嘛,现在竟是有两人来应聘了,这也是因为最近抱阳观香火旺了起来。
这两人都年过三十,也有过在其他宫观修行的经验,谢灵涯让施长悬帮忙测试了一下,功底都还扎实,也就收入观中了。
其中一个道名是侯虚中,另一名刘伯合。不但能减轻一下张道霆的负担,侯虚中还有经验,可以解签。
灵签也是一种卜具,用竹木条做成,上有签号,从签筒里摇出来自己的签,就可以去找对应的签诗解签。很多寺庙道观都有这样的卜具,解签得花个十块二十块,也是一项收入。
至于刘伯合,他对斋醮也很熟练,据说在以前的宫观还参加过什么当地的高功音乐学习班。
就是抱阳观住处不太够了,谢灵涯只好把杂物房收拾了一下,东西都分散到自己房间和张道霆的房间,再隔出俩个寝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