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城吃着饭,不言,黎威则是朝篮子里睡得安分的唯一做着鬼脸。
黎婉回过神来,手心还一片冰凉。
秦牧隐敛去周身厉色,温声道,“岳母,不怪您,人心不足蛇吞象,你不提,刘晋元也会说,下午的时候,我与二弟走一趟方家将今日的事情解释一番,快说亲了,别叫方家人多想。”
他安排得有条不紊,黎城心存感激,提到方家,刘氏心情好了不少,抬起头,脸上难掩悲痛,“如此,就麻烦你了”
一顿饭,几人都没精神,完了,秦牧隐提着篮子,唯一对外边发生的事一无所知,睡醒了便嗯嗯啊啊,秦牧隐懂她的意思,将人抱起来,上了马车,黎婉还心有余悸,“侯爷,来得路上……”
“我知晓了,别担心。”秦牧隐没想到锦太妃身边还有人,这一点另他惊讶,韩蒙有人盯着,只要他动手,立即有人收拾他,之前的庞家,黎婉出面提醒过了,赔本的买卖,庞家人拎得清楚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除此外,锦太妃还能支使谁?
回到侯府,黎婉抱着孩子进屋喂奶,秦牧隐走到门口与全安说话。
“尚书府的管家抓着人了,是京中的地痞混混,被人拿钱收买了,全福顺着蛛丝马迹查到了杨家头上,就是之前闹着要和黎二少爷说亲的那户人家,厉家是上门女婿,杨家乃厉家亲家,厉家与靖康王来往没什么来往,当时幸免于难,厉家小姐还想着与黎二少爷结亲,所以才从中作梗坏了黎府的名声。”
全安顿了顿,“全顺领着人将柳杨家人全部捉住了,说是上边有人传了信,至于是谁,杨家当家人不肯说,全顺领着人去厉家抓人了。”
“不肯说?”秦牧隐声音极冷,全安打了个寒颤,听他道,“那就别给他们说话的机会了,留着一张嘴已是多余。”
不带感情地说完这番话,听到身后有动静,秦牧隐摆了摆手,“先退下,傍晚的时候,我要听到结果。”
“是。”全安感觉到秦牧隐澎湃的怒气,再也不敢耽搁,转身跑了。
今日去黎府,二九反应快,黎婉带着孩子,一边是担忧黎府的情况,一边害怕唯一出了事,还好,尚书府的人出现得及时,今时想起,黎婉后背一片冷汗,见全安小跑着走了,黎婉上前,看着不知何时又飞飞扬扬的雪花,“侯爷还要出门?”
“和二弟说好了。”秦牧隐转身,瞅着她的衣角,明显有抓过的褶皱,伸手将她拉入怀里,轻声道,“没事了,不用担心。”
黎婉听他一说,眼眶瞬时氤氲着水雾,硕大的泪珠子啪啦啪啦往下掉,“是妾身的错,妾身没问明白便急急忙忙带着唯一出门,要是出事了……”
“没事的,是我思虑不周,别哭了。”秦牧隐打断她的话,“无事,之后你去哪儿多让几人跟着就好,不会再出事了,唯一睡了?”
黎婉冷汗涔涔,趴在秦牧隐肩头,明艳精致的脸因着泪花,楚楚可怜,“睡了,侯爷,今日的事?”
“他们不想伤害你,估计想抓你威胁我,放心吧,没事的。”锦太妃身边还有人能出来走动,是他疏忽了,哄了黎婉一会儿,扶着她,强行给她脱了鞋,“下雪了外边也冷,你在被窝里躺着,没劲抱孩子就叫紫兰进屋陪着,傍晚,叫厨房做几样热乎的小菜,等我回来。”在她额头落下一吻,秦牧隐将开着的窗户掩上一半才不紧不慢出门了,到了门口,压低声音吩咐紫兰,“你去里边守着……”
紫兰屈膝行礼,小步盈盈步入屋内,秦牧隐有叮嘱另一侧的全竹,“你给厨房的说声,明日准备一条活的小鱼……”
唯一大了,该是开荤的时候了,如此,不用常撵着黎婉,全雪与全竹也能换着带,黎婉便没有那么累。
全雪应下后,秦牧隐抬步,任由全平给他披上大衣,系上绳子,完了,接过全平手里的伞,撑开,不一会儿消失在院子里。
黎府门口动静大,方家也听到了风声,不过,方家住在京外,婆子将二门递进来的消息说与方老夫人,方大夫人说的同时,黎城与秦牧隐已经到了前边。
婆子话还没说完就有丫鬟挑开帘子走了进来,“老夫人,北延侯府的秦侯爷和黎府的二少爷来了。”
方老夫人诧异,随即,一双丹凤眼弯了弯,朝一旁担忧不止的方大夫人道,“黎府有心娶淑姐儿,你当母亲的,准备好嫁妆便是了。”
边说着,边让丫鬟将人领去正屋,丫鬟笑道,“老爷和大爷已经过去了,差人过来禀报一声,待会秦侯爷和黎二少爷怕是会过来请安……”
语声未落,外边传来丫鬟的通禀声,同时,还有混杂的脚步声和方老爷子的哈哈大笑声。
说话的丫鬟急忙退到身侧,老夫人正了正神色,将后背靠着的芍药花面的靠枕拿开,帘外,一双纤纤玉手撩起帘子,方老爷子最先走了进来,似是没料到方大夫人也在,脚步一缓,然后,径直走到太师椅上,吩咐丫鬟备茶水。
秦牧隐和黎城进屋,给方老夫人行了晚辈的礼,黎城更是一揖到底,方老夫人高兴,抬起手,一双眼弯得只看得见旁边细纹了,“这你孩子,如此客气干什么,快坐吧。”
外边的雪大了,夹杂着呼呼的风声,老夫人面上欢喜,扶了扶墨绿色万寿纹图案的衣袖,盘腿坐在罗汉床的身子抬了抬,“今个儿怎地有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