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氏和方氏从岭南回来,一路上又遇着从南边逃难的难民,身上不多的银两悉数被抢了去,三人也是靠行乞才回的京城,一路吃不好睡不好,加之年纪大了,身子哪承受得住?
听到这个消息,黎婉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上辈子过得好的人,这辈子都得到了报应,她能做的便是好好活着,为了秦牧隐,为了她自己,也为了唯一。
安远县地形复杂,安王派兵攻打却迟迟没有进展,皇上召见兵部尚书,顺便将秦牧隐也叫进了宫,对于,锦太妃,仁崇帝不说,秦牧隐已经明白了他的用意。
之前,皇上请人假装吴家之人,安家人不上当,而且,防范得更紧了,皇上将对吴家人的处置有意传去安远县,里边仍然没有什么动静,“天愈发冷了,安远县冰天雪地,若要强行攻破城池也不是不行,现在首要的法子是拿到安远县确切的地形。”
安远县四面环山,地势严峻,安王不熟悉地形,赢不了实属正常。
兵部尚书也是这么个意思,可是,地形图哪是那么容易的?京城,府城还好说,安远县离京城十万八千里,山高皇帝远,便是有了地形图,也不敢相信那是不是真的。
仁崇帝的手指一下两下扣着桌面,琢磨着当下的法子,硬攻的话怕会折损不少兵力。
“皇上,不若再等些时候,周边有难民出来,说明安远县还有其他出来的法子,江南巡抚木大人杳无音信,若是他还活着,定会想方设法送信回来,那时候……”秦牧隐严重,木子言老实憨厚,却也不是死脑筋的人,如果他还活着,定会有法子拿到安远县的地形图。
仁崇帝犹豫了会,不过,索性等了好些日子了,多等一段时间也无所谓,“但愿木爱卿是福泽深厚的,如此去,便等等吧。”说着,仁崇帝摆了摆手,叫兵部尚书退下,留下秦牧隐。
仁崇帝心里压着事,不说不快,身为帝王,要比旁人更能忍受寂寞,仁崇帝却不想什么都憋在心里,将锦太妃和吴家的事情与秦牧隐说了,“他毕竟是真母妃,生养之恩大于天,朕能给的便是叫她安安生生过余下的日子。”
冥冥之中早有注定,仁崇帝细细打量着秦牧隐,这几年,两人成长得快,秦牧隐更甚,从活泼好动的小孩子成为寡言少语的少年,再到现在的成熟稳重大气的父亲,仁崇帝低头看看自己,又是一声叹息。
“皇上,这件事您处置得好,锦太妃纵然有不对的地方终归是您的母妃,可需要张大夫进宫给锦太妃把脉,说不定锦太妃会有好转。”秦牧隐抿了抿唇,诚恳提议道。
仁崇帝摇了摇头,处置吴家的人对他的名声没有什么影响,毕竟,吴家从来与他不亲近,若是锦太妃牵连其中,朝堂上只怕不少人会动摇,以免事端,云锦宫,谁都不得前去探望。
“皇上,微臣与您一道去看看锦太妃吧,忙了好些日子,她生病微臣都不曾见过她老人家。”秦牧隐脸上表情到位,声音不高不低,仁崇帝手里还有奏折,哪走得开。
“你去吧,和公公一起,没有我的圣旨,谁都进不去。”今时的云锦宫和冷宫没什么两样。
“微臣遵命。”秦牧隐退出去的时候,外边大雪飞扬,一片银装素裹,天地白茫茫一片,秦牧隐穿上公公递过来的大衣,“谢谢公公。”
去云锦宫的路上大雪覆盖了厚厚的一层也没人打扫,走在雪上,发出吱呀吱呀的声响,守门的禁卫军的人,对秦牧隐再熟悉不过。
云锦宫,再无往日繁华的景象,宫女们懒散地躲在走廊上,嘴里叽叽喳喳闲聊着,见人来了,急忙做蜂窝状散开。
宫殿里烧了地龙,一进门,鼻尖全是浓浓的药味,秦牧隐舒展着眉头,恭敬地上前给坐在窗前的锦太妃施礼,“微臣见过太妃娘娘,听闻太妃娘娘病了?”
锦太妃睁开眼,入眼便是一张令人厌的脸,皇上竟然将她向看管犯人似的看管起来,锦太妃现在都没想通其中的缘由,直到,秦牧隐进了门,“是你对不对,你对皇上说了什么,他竟然敢如此对我?”
面部扭曲狰狞,再无往日的高贵,秦牧隐淡淡一笑,躬身道,“微臣不清楚太妃娘娘的意思。”
“一定是你了,整个朝堂,皇上只听你的话,哀家要见皇上揭穿你的真面目。”锦太妃说得激动了,不停咳嗽,捂着嘴的手帕顿时腥红一片,秦牧隐不动声色退后一步,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皇上皇后娘娘敬重您,您对皇上有生养之恩,谁都不能左右皇上的看法。”
锦太妃的今日全是她自己咎由自取,如果她好生在宫里过日子,只怕比淑太妃恣意许多,然,心中贪婪太多,终究害了自己,秦牧隐什么都不做,只需要适度将吴家的事情往锦太妃身上引,若不是锦太妃心虚,皇上怎么会有此番动作。
“太妃娘娘有机会可以找淑太妃娘娘聊聊天,没了早些年担惊受怕,淑太妃娘娘看上去年轻了不少,人性的贪婪无穷尽,即使遏制了满足于现状何尝不是一种幸福?您要厉家帮忙做的事微臣已经清楚了,左右内子与小女没什么事,就不和您一般见识了,今日前来,正是想跟太妃娘娘说清楚这件事……”锦太妃的身子已经不好了,秦牧隐想到黎婉收到的惊吓不由得要来落井下石两句。
锦太妃听后脸色一白,“果真是你挑拨哀家和皇上的关系,哀家要找皇上说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