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婉吃了饭,躺在床上等秦牧隐回来,谁知,睡醒了一觉也没听到外边传来秦牧隐的脚步声,床前留了一盏灯黎婉起身,披了一件衣衫,打开窗户,一阵泥土气息随风而来,起风了,黎婉坐在桌边,倒了一杯水抿了一小口,夜里,只要她醒过来了就很难睡着,而且不知为何,他不在,她总容易做梦,奇奇怪怪的梦支离破碎却叫她胆战心惊,梦一次上辈子的场景心就痛一次。
这时候,窗户被门外的大风刮得啪的声打在窗边,随即,一道闪电响彻天际,伴随着豆大的雨哗啦啦倾盆而下,越来越大,黎婉听了一会儿一声,表情瞬间变了,系上衣衫,撩起帘子,外间的灯因为忽起的风,灯芯若隐若灭,黎婉看不清屋内的情况,低低叫了声,“紫薯?”
“奴婢在,夫人,奴婢这就掌灯。”
黎婉站在帘门口没动,屋里,一盏一盏灯亮了,“紫薯,把我的蓑衣拿来!”
紫薯心有不解但也照做,黎婉穿上蓑衣提着灯笼往院子旁边走去,风太大了,雨倾斜的打在她脸上,黎婉顾不得伸手擦拭,自己提着灯笼大步往盆景走去,果真,三只鸟凄惨地叫着,此时,它们的窝掉落在雨里,一点一点滩成了草屑,黎婉蹲下身,雨势太大,地上的雨汇集成了流水,鸟有些经受不住了,被雨水冲走了一点,黎婉掏出手绢,快速将两只鸟抓来放上去然后放进衣兜,她的脸上全是雨水,视线渐渐迷糊,雨顺着睫毛淌着,她睁不开眼,提起灯笼四周扫了一圈,没有大鸟的影子,还有一只小鸟不见了,她顺着雨水的流向爬了两步,仍然没有看见。她衣兜里的小鸟还嘎嘎叫着,声音比前两日清脆,可比任何一日都要凄厉。
紫熏一个马虎黎婉就不见了,追上来只看到她站在雨里焦急的找着什么,紫薯冲进雨里,给她撑着伞,蹲下身,“夫人,您找什么,奴婢帮您。”她来的时候,鸟窝散掉被雨水不知道冲到哪儿去了,直到听到鸟叫她才恍然大悟,“夫人,大鸟估计飞走躲雨了。”
“不是,有一只小鸟不见了,快找找,它会被冲走淹死的。”黎婉大声哭了出来,秦牧隐画的画还在,她不想那是一个念想,她想它们好好的,一家人。
秦牧隐回到屋里,雨势太大,撑着伞裤脚也湿了,奇怪的是正屋灯火通明,紫薯的被子还在,秦牧隐大步走进屋,床上空空如也,桌上倒的茶还没来得及喝。
“全安。”
全安正准备离去,好像听着有人叫他,站在门口往里探头时,秦牧隐已经大步走了出来,抓起它的伞,剑步流星走了出去。
黎婉找了一会儿了,可是,没有见到小鸟,雨水流进她的衣衫,她却感觉不到冷,直到被人大力拉了起来,秦牧隐阴冷的拽着她手臂,脸色沉得可怕。
黎婉哭喊道,“侯爷,小鸟,小鸟少了一只,少了一只……”
秦牧隐将她拽到走廊上,怒狠狠呵斥紫薯,“多大的雨没看到吗?就由着夫人胡来?把夫人带回去……”
交代完秦牧隐冲进了雨里,黎婉坚决不走,紫薯劝说无效,全安皱眉,“夫人,您要是生病了,估计不只鸟,紫薯紫兰几人也会跟着遭殃!”
说完,撑起伞,冲进了雨里。
电闪雷鸣,雨愈发密集了……
黎婉窝在床上,衣衫上放着两只翅膀长了毛的小鸟,两只鸟估计吓坏了,窝在那里一动不动,黎婉伸出手碰了碰它们的翅膀,然后它们瑟缩了两下,黎婉松了口气。
秦牧隐沐浴出来,见她一动不动眼眶通红,小鸟估计是被冲走了,他和承王说得忘了时间,长公主握着皇上心里重要的东西,秦牧隐猜测是小时候的事,否则,依着皇上的脾气他要治谁不会有所顾忌,仁和帝小时候的经历他听老夫人说过,越是凄惨悲伤寂寞的年岁,稍微给他一点温暖他就会记一辈子,所以,太后技高一筹,长公主能活多久就看她自己的能耐了。
拉回思绪,秦牧隐上前看着两个毛还没长齐的鸟,一动不动,他皱了皱眉,黎婉吸了吸鼻头,伸出小拇指轻轻的碰了一下,两只小鸟哆嗦了下,然后不动了。
他却看到黎婉脸上松了口气。
秦牧隐转身捯饬了一阵,黎婉继续做她的事,是不是碰碰它们,看着它们动一动然后会心一笑。
猛然,就看到面前多了一双手,抓起了她的鸟,黎婉抬头,紧张的要把鸟夺回来,秦牧隐已经把它们放进了一个四四方方的盒子里,用一小块绸缎垫在周围,黎婉放心下来。
“换了衣衫,赶紧睡觉,我让人看着它们……”
黎婉出神得望着他的手,随即,她就看不到他手里的盒子了,“紫薯,守着它们。”
秦牧隐折身回来,黎婉还坐在床上愣愣的,他看了眼两只鸟待过的地方,打开衣柜,找出她的寝衣递过去,“把衣衫换了,睡觉。”
黎婉接过衣衫,却旁边换了出来,躺下后,侧身,手拦着他的腰,“侯爷,它们都还活着对吧。”
良久,黑暗里才传来一声几不可闻的嗯,黎婉闭上眼,她也觉得。
醒来时,外边的雨已经停了,天色灰暗暗的,黎婉惦记着三只小鸟,紫兰进屋伺候她穿戴道,“夫人,您放心吧,昨晚全安找了大半个时辰把小鸟找回来了,奄奄一息了,还是张大夫妙手回春把鸟救活了,三只都好好的,待会您可以看看,侯爷给他们在栀子花树上盖了一个木屋!以后大雨来它们也不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