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上,风吹日晒雨淋的木屋摇摇晃晃快要倒了,黎婉走上前,扶着木屋,惊喜道,“里边有鸟蛋,侯爷,您快看。”
秦牧隐早就看见了,不过仍配合地回道,“是啊,说不定过不了多久又会孵出小鸟来。”秦牧隐上前稳住木屋,给身后的全安比划了两下,后者转身拿工具去了。
黎婉摘了一朵栀子花,白白的花瓣,淡黄的花蕊,清新怡人,紫兰上前,小声道,“夫人,要是喜欢的,奴婢摘些放到屋子里。”
“不用了,老鸟不知道飞去哪儿了,要是回来闻不到花香记错了地方怎么办?”凑到鼻尖,这时候,肚子动了一下,黎婉疼地下意识弯着腰,秦牧隐拦着她腰身,“孩子又闹了?”
黎婉有种感觉,她肚子里的多半是个女儿,“侯爷,如果是个女儿怎么办?”她自己的身子自己清楚,以后怕是不会有孩子了,她挺想给秦牧隐生个儿子,秦家就有后了。
“是个女儿也好,名字我都想好了,她在娘亲肚子里就吃了这么多苦,是个隐忍懂事的,生下来我们好好补偿她,不用像管束儿子般严厉,正合我意。”这时候,肚子又动了两下,秦牧隐失笑,“我总觉得她能听懂我们说的话。”
想到有两次夜里,秦牧隐拉着她做那些羞人的事,黎婉红了脸,拿指甲挂刮着他手背,他说忍得久了,身子都快出问题了,黎婉看他可怜才同意了,要是肚子里的孩子知道他们做的事,黎婉一张脸瞬间红了透。
秦牧隐眨眼的瞬间看黎婉耳根子都红透了,以为她热着了,松了松手臂的力道,黎婉垂着头,一眨不眨地看着她的肚子,神情懊恼略有两分不好意思,秦牧隐明白了,紫兰在,他不好说什么。
“紫兰,去看看全安怎么还没来?”紫兰和全安的事他听老夫人说过了,之前,是紫兰会错了全安的意,可是,那件事的确全安做得不厚道,后来,老夫人给两人配婚,紫兰拒绝了,也算下了全安的面子,现在,两人关系冷冷淡淡的,确实不如之前好了。
紫兰猜想秦牧隐有话要说,走了几步就见全安提着一个篮子来了,摆了摆手,径直走到了远处,全安奇怪,看了眼秦牧隐和黎婉,反应过来,跟着紫兰走了,他相与紫兰说说话,可是她态度冷淡,全安也不知道说什么。
两人之间萦绕着一种说不出的诡异气氛。
紫兰走了,秦牧隐揽过黎婉的身子,压低了声音,“晚上孩子睡着了,不知道的,况且我那么轻,不会惊动到她。”
黎婉红的眼睛水润汪汪,秦牧隐清楚不能再说了,再说,黎婉就该生气了。
她怀了孩子后,皮肤好得没话说,身上的红印子虽然还有许多没消,可是,看在他眼里,仿佛时云朵散落的桃花,美轮美奂,第一次,他觉得有人的伤口原来会那般好看。
黎婉睁开他的手臂,离他两步远了站好,红着脸道,“侯爷,别教坏了孩子。”
左右看了两眼,“全安,将侯爷要的东西拿来吧。”
将木屋重新稳固,外边的人说刘氏来了,黎婉怀孕的事没有与任何人说,黎婉好的时候是没过三个月,黎婉不好了,谁会有报喜的心情,故而,刘氏看见黎婉的大肚子一时没反应过来,好一会儿才喜笑颜开,大声嚷嚷,“婉儿,你怀孕了怎么都不派人与我和你爹说一声,我们也能准备准备啊!”
说完,刘氏双手合十对着田地拜了起来,“佛祖保佑,佛祖保佑啊。”
秦牧隐上前给刘氏见了礼,“岳母,您与婉儿说说话,我去书房。”两人久了没见面,怕是有好些话要聊,秦牧隐识相地避开了,刘氏点了点头,激动地说不出话来,嘴里一直重复着佛祖保佑,佛祖保佑。
久了没见到亲人,黎婉红了眼眶,趴在刘氏肩头,嘤嘤哭泣,有些时候她不明白刘氏的想法,怀孕后,她就无比想刘氏,或许为人母了,知道养大一个孩子的不容易,至少,小时候家里穷,刘氏从未冷着她了,小时候,她极少生病,“娘,我好着呢。”
刘氏上上下下端详黎婉一圈,紧紧蹙着眉头,“怎么这么瘦?怀了孩子就别想着瘦了好看,多吃些,以后生了孩子才有奶,知道吗?”刘氏说着说着跟着红了眼眶,哽了哽嗓门,“回来了就好,之前听说你在沧州受了伤我就来去看你了,偏生,皇上器重你爹,一时之间走不开,是娘的错,当时就该留你在京里!”
听到最后一句,不知为何,黎婉破涕为笑,刘氏的性子真是说变就变,当时可不是这般与她说的,“你一定要紧紧跟着侯爷,侯爷年轻气盛,人又长得英俊,听说江南那边的姑娘个个娇小玲珑,你可要把侯爷盯紧了,一有纳妾的苗头你就吵闹,老夫人是个明事理的,肯定会拦着,要是老夫人不拦着的话,你就想法子找上门,闹得那家人没面子,到了江南,你人生地不熟,我们又在京城,即便有人说我和你爹没教好女儿也传不到我们耳朵里。”
那时候黎婉听了刘氏的话哭笑不得,什么叫旁人说她教养不好传不到他们为人父母的耳朵里就可以由着性子来了,现在想来,只怕是刘氏能想到的最好的法子了吧,刘氏没念过书,明白的道理多是小时候看着林氏的为人处世来的,到了京城,有想学着大户人家,后来,慢慢又算了。
一个见识不多的母亲能用她所有的法子教她的女儿怎么维护自己的位子和幸福,黎婉有什么资格不心怀感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