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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以前和我提到过。”
“然后你就去学了?”
“对。”
事实上我并不记得和里昂提过“做咖啡”的事,但他的行动力让我咂舌。
里昂在检查录像,他的表情告诉我他很满意,我走到里昂身边和他一起看,画面里,阳光透过玻璃窗,整个场景看起来都暖洋洋的,里昂正在磨咖啡粉,而我低着头,很认真地看他磨粉的动作。
我突然间明白了,里昂想录的不止是我,他想录的是我们。
我回到书房里查资料,里昂大概在导出录像,没过太久,敲门声响起,里昂走进来蹙着眉说:“我父亲希望我能回去一趟。”
我愣了片刻,里昂和他父亲的关系僵硬,准确来说,他和伯纳尔德家族的人都很疏远,尽管里昂是伯纳尔德家族名顺言正的继承人。但在所有认识他的人眼中,比起含着金汤匙,出生就在罗马的名门之后,里昂的角色更多是roance亲力亲为的掌舵者。
他几乎是白手起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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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和里昂认识的十四年间,我们有超过一半的时间相隔两地,彻底中断联系,包括他被父亲扔在国外磨练的三年,服役的两年,入职某跨国安全承包商的两年。
里昂本可以选择更轻松的人生——成为伯纳尔德矜贵的少家主,顺理成章地继承家业,但他没有,里昂走上了一条截然相反的道路。
至于那段往事,里昂当然也和我提起的,当作故事讲给我听,有的举重若轻,有的讳莫如深。
里昂服役的部队隶属特种作战序列,承担敌后侦查、破袭、斩首任务,是军队最锋利的刃口。除开这一事实本身,他拒绝向包括我在内的任何人提及其中的细节。
退役后,里昂向当时规模最大的跨国安全承包商投递了简历。绝大多数雇佣兵都是金钱的奴隶,越强大的佣兵越值钱,越值钱的佣兵越容易死,而没死成的佣兵,会更强大。
我至今不明白里昂成为雇佣兵的原因,毕竟他一出生就躺在金币堆成的高山上了。
或许是本性使然,或许是意犹未尽,又或许是是顺其自然,但不管原因是什么,这段惊心动魄的奇特经历,都无疑成就了今天的里昂。
打破世人对豪门继承人的固有看法,挣脱父母无底线的掌控,踩着刀剑和敌人的尸体攫取权力的果实,从雄性生物的角度出发,我很难不佩服我的老板。
尽管我很清楚,他给予我的,是他为数不多的全部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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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问里昂:“回去做什么?”
“参加一场宴会,纪念他们结婚三十周年。”
“你父母的感情不错。”这是实话,“那就回去吧。”
里昂脸上露出纠结的神色:“我并不想回去,其实我没料到他们会邀请我,近些年来我们的交集并不多。”
“或许他们也有些想念你?宴会在什么时候?”
“一周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