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窗前纳凉,眼光一扫就扫见枝叶间的身影,似乎并不是有意要避讳她,只是让她看见有些难为qg,往边上让了让。她托腮叫了声弗居,&ldo;你老在树上不累吗?下来吧,我们说说话。&rdo;
弗居听了乘风飘下来,讪笑道:&ldo;我也不愿意在树上,还不是怕殿下不待见我么!&rdo;
她怏怏的,无话可说。给她加了个垫子,让她坐下,撑着身子道:&ldo;我觉得很奇怪,你为什么总是盯着我?太上神宫在每个王府都设有眼线?&rdo;
她说不是,想了想又觉得不对,别别扭扭地补充,&ldo;别的王府我不知道,我只关心殿下这里。殿下原先和我有来往,我保护殿下安全,我愿意。&rdo;
她显得很无奈,&ldo;你愿意,我觉得很不方便啊!你到底想知道什么呢,我不与朝臣往来,也没有什么仇家,不需要你保护。&rdo;
她往前挪了挪,&ldo;不瞒殿下说,卑职在找一样东西。&rdo;
她眼里jg光四she,莲灯警惕起来,&ldo;找东西找到我这里来了?&rdo;
她说:&ldo;卑职能力有限,希望殿下助我一臂之力。&rdo;
她撅着嘴,觉得这人真是不见外。不过既然开口了,她也不好拒绝,便点头道:&ldo;说来听听,如果我帮得上忙,一定尽力而为。&rdo;
弗居道:&ldo;卑职在找一部经书,叫《渡亡经》。其实不单卑职,整个神宫都在找。殿下若有经书的下落,千万提点卑职,事关国师生死,找到了就是积德行善。&rdo;
绕来绕去,还是在她身上做文章。莲灯猜她那天一定窥见了什么,所以明里暗里向她索要。有人打她母亲遗物的主意,她有点不太称意,但据说xg命攸关,似乎又挺严重。
&ldo;国师不是长生不老吗,怎么又要死了?你别哄我,当心我命人抓捕你。&rdo;
这事怎么才能向她解释清楚呢,弗居说:&ldo;我若有半句谎话,殿下随时可以处置我。国师不是神仙,不会长生不老,充其量比别人活得长久些罢了。如今大限将至,只有《渡亡经》能够救他。卑职本不想麻烦殿下,可昨夜殿下房里霞光万丈,卑职知道必不寻常。殿下的心地一向最善良,绝不愿意大历失去栋梁。莫说他是国师,就算是个普通人,殿下也不会袖手旁观的。&rdo;
这话她说错了,若是个不相gān的人,她也许真的会坐视不理。可那位是国师,她曾经诱拐过人家的鹿。如今他有难了,她不好意思置身事外。
她犹豫了下,&ldo;《渡亡经》在我手上……&rdo;
弗居听了这话,还没等她说完就跪了下来,膝行上前,颤声道:&ldo;殿下这话可当真?&rdo;莲灯点头说当真,她泥首不起,哽声喃喃,&ldo;殿下……殿下……&rdo;
好多话说不出口,弗居既高兴又伤心,他们两个人走了这么多弯路,是老天爷有意捉弄。如果早一点,莲灯就不用吞药忘qg,座上也不必将自己关在塔里了。虽然经书找到后不知有谁能救他,最不济他们五个人耗尽功力,有希望总比没希望的好。
莲灯起先还怀疑她的动机,现在看她这模样,很为她的忠心感动。她垂手在她肩头拍了拍,宽慰道:&ldo;好了,经书找到不就可以救国师的命了吗,还哭什么!&rdo;
弗居卷着袖子擦了眼泪,起身道:&ldo;殿下随我去神宫吧,将经书jiāo给国师。殿下与国师,当拨云见日了。&rdo;
她懵懂地眨着眼睛,笑道:&ldo;拨云见日?这词用得古怪。&rdo;
弗居拉起她的手匆匆往外,&ldo;殿下不要耽搁了,宵禁后出不得城,我们现在就走。&rdo;
莲灯被她拉得踉跄,想必车辇是坐不成了,挣扎着招人送幕篱来,跟着出了公主府。
长安城内车水马龙,东西市到下半晌才开市,申时前后正是最热闹的时候。她们牵着马穿过人群,从chun明门出城,正迎上踏青的人返程,年轻的娘子们山花cha满头,笑得比朝阳还绚烂。莲灯隔着纱罗看,觉得自己也应该出城走走,莫辜负了大好chun光。
弗居很着急,扶她上马,自己鞭子甩得山响。马蹄踢踏,尘土飞扬,莲灯随她往神禾原方向狂奔,连路来的景致有熟稔之感。反正她如今看什么都似曾相识,便也不太在意了。神禾原离长安四十多里,等到了宫门前,天已经擦黑了。
宫中的人见了她,似乎都很意外,弗居只说渡亡经找到了,他们脸上的震惊更明显了。
&ldo;带殿下去见座上。&rdo;弗居对放舟道,&ldo;向塔内喊话,座上应当听得见。&rdo;
所有的问题都在经书现身后迎刃而解了,能够续命,就能长相厮守,还有什么可回避的!灵台郎们给她引路,放舟走了几步回头看她,&ldo;殿下还能想起与国师的过往吗?&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