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由于疗养院已经将患者锁上了,就没有将这条规则以书面的形式表达出来,这就是一个大家心知肚明的事实。
可只要没说,就代表不能去做。
程旭博连同病床一起将患者扛出病房,并没有违反规定,却做出了疗养院并不允许的事情。
因为程旭博的行为,让这个漏洞暴露出来,所以他才获得了补充规则的资格。
听了穆思辰的解释,程旭博也挠挠头问道:“那为什么要让我来补充规则呢?我只是个家属啊,疗养院的领导呢?院长呢?”
“是啊,这个疗养院好像没有领导。”池涟说,“好像羽目眷者会在疗养院里出没,但我们没看到呢。”
两人的对话提醒了穆思辰。
他想起姚望平,姚望平之前肆无忌惮地在不同屋子里乱翻,完全不在乎是否被人发现,事实上也没有人来阻止他们的行为。
不管是池涟使用技能交换了胸牌,还是穆思辰用技能将十名志愿者变成患者,都没人管,甚至没有警告。
相反,程旭博只不过是把患者扛出病房,就有广播警告,禁止他继续这种行为了。
触发规则漏洞,违反潜在规则才会得到警告,和池涟之前所作所为没有得到警告,难道那些行为竟是规则允许内的吗?
“仅仅是将患者扛出病房,就会被警告,那为什么将医生、志愿者变成患者,都不会警告呢?”穆思辰问道。
“对啊,没警告我们呀。”池涟也不懂了,歪着脑袋说,“按理说,我们做的事情,更过分吧?”
“就是啊,”程旭博也说,“你们对医生和志愿者很过分,我只是帮一下患者就被警告,我还觉得自己什么也没做呢。”
程旭博的话让穆思辰灵光一闪,他立刻道:“两个区别,第一个,程旭博是对患者好,我们是对医生和志愿者差;第二个,程旭博的行为对象是患者,我们的行为对象是其他人。”
池涟想了想说:“所以要么我们不能对其他人好,要么
不能对患者好,这个疗养院好扭曲。”
“而且好像还不是很智能,没有人工管理。”程旭博看着他写的规则说道。
“就是这点!”穆思辰说,“不够智能!”
根据他对大眼仔的了解,如果大眼仔知道他挖了瞳之镇的墙脚,给秦宙送了十个信徒,大眼仔一定当场震怒,一个眼刀扫过来,让他们所有人崩溃而死,还要吸收他们的灵魂。
可这种行为在疗养院内却是被允许的。
程旭博说:“我有点明白为什么会发生这种情况了。”
穆思辰和池涟将视线集中在程旭博身上。
程旭博有点不好意思,藏起长满水泡眼的手臂,说道:“是这样的,我是个水平不太高的程序员。有时候呢,我写的程序,它的运行结果,的确是符合我的要求,但是运行方式和我想象的天差地别。
“我对程序的要求是,从a到b,但程序是从a到c到d到c再到b,结果一致,过程曲折了很多,我自己都不知道它是怎么运行起来的。但是我不会动它,毕竟它还在运转。”
根据程旭博的比喻,穆思辰发现,所以疗养院其实是大眼仔写出的一个程序,方便在祂睡着之后自动运转。
但大眼仔的水平一般,只能写出这种智能程度不高的程序,还会经常出bug,因此才会有补充规则的规定。
“那疗养院,这个程序的最终目的是什么?”池涟问。
池涟和程旭博不清楚“柱”是小镇领域的支柱,穆思辰也不确定他们的精神能否承受“柱”的真相。
因此他没有向两人解释,而是静下心来思考池涟的问题。
沈霁月告诉过他,维持“柱”的是绝望、悲伤等负面情绪产生的能量,同理,疗养院需要这些负面情绪。
疗养院内获得这些情绪的方法是,末位淘汰机制。
末位的自然是患者,大家都能看到患者的惨状,不希望成为患者,为了避免成为患者或者摆脱患者身份而努力,一旦陷入这个逻辑中,心灵就会被污染,产生无可自拔的负面情绪,最终成为“柱”的给养。
基于这个淘汰机制,之前的一切就变得合情合理了。
患者是末位底层,患者的增加会让其他人更加恐慌,从而产生更多的绝望,疗养院需要源源不断的患者。所以穆思辰肆无忌惮地将志愿者变为患者,疗养院却放任他的行为,没有阻止。
患者必须是最惨的,没有自由的,让人见之望而生畏的,绝不能让患者舒适起来。所以程旭博推患者出门的行为,必须被禁止。
穆思辰避开“柱”的真相,将自己的分析的疗养院规则讲述给两人听。
“或许只要这个末位淘汰制存在,疗养院就不需要什么人来管理,它自身的能量就足以维持运转,因此我们的行动会相对自由。”穆思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