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还喜欢?”崔枕安蹲身贴近姜芙身边,在她耳畔轻语,目光却似欣赏的看向沈瑛。
“知道你的敏症是如何起的吗?是她将紫述花的花粉洒在衣袍上。”
“姜芙,听说从前在沈府你过的不快,如今我便一件一件帮你讨回来,便由她先开始。”
耳畔嗡声作响,姜芙整个人傻了眼,心提到嗓子眼儿,怪不得前日她问自己姑母待自己如何,怪不得他说那样的话,说哪怕自己当场扒了沈珊和沈瑛的皮。
不等姜芙答话,崔枕安重新站起身,来到沈瑛眼前,此刻沈瑛半睁着眼,想哭却不敢哭出声,只敢发出嘤嘤音,泪水自脸上划过,引起伤口剧烈杀疼。
崔枕安冷眼站在高处望着她,眼露森寒,唇角微勾,仿似在看一件有趣的事,这样的神情,姜芙先前在他那般对待钟元时,见过一次。
旧事几乎重演,又让姜芙起记那天的无边恐惧来。
他仅用鞋尖儿踢了踢沈瑛的手臂,沈瑛那手臂松散,一如身上的一件衣带,根本没有半分可控之意,手掌朝上,紧接着便是一声凄厉的痛哭,是沈瑛的。
这般痛哭崔枕安丝毫不放在心上,只云淡风轻的笑问道:“当初是哪只手打的你?”
“这只?”他瞧着沈瑛那只朝上的手掌问道。
沈瑛哭得更厉害了,身上的伤痛加上无边的恐惧,让她除了哭什么都做不了,她茫然看向崔枕安,连一句完整求饶的话都讲说不出。
崔枕安在所有人面前都是一副清礼模样,清贵难近,待人遇事却也算得上温和宽大,沈瑛还曾想过,当初该替沈珊冲喜,若是一早知道他这样心狠手辣,哪里还敢有这种念头,躲都来不及!
“既管不住自己的手,便将它砍下来,送回沈府去。”他轻飘飘地说道。
沈瑛躺在那里,几乎用尽全身的力气尖叫,长侍不管那些,只听从崔枕安之命,大步上前,单手提刀。
这刀快且锋,只肖一下,沈瑛的那只手便能与手臂分离。
“不要!”一直愣坐一旁几乎吓傻了的姜芙高声一叫,终爬起身来,站在沈瑛面前。
见她在前,长侍忙收了刀站得稍远些,看着崔枕安的脸色。
()只见崔枕安眉头一皱,
看向姜芙的目光有些不解,
“你这是做什么?”
“她是待我不好,沈家所有人待我都不好,我也不是没想过报复,只是这样太严重了些,打都打了,也就此算了。”
姜芙不是圣人,沈家自是恨的,她入沈府时不过几岁,粥饭也好,青菜也罢,总归将她养大,若当真论起,只能说姑母是她父亲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她不想有愧于泉下父亲。
有恩也却实有怨,就当扯平了,大不了往后当成陌路人。
可若是真是闹到这般田地,让沈瑛变成残缺不全的人,姜芙于心不忍。
到还是良善大于旁的。
崔枕安眼中满布的不解,只沉叹一口气,却也没有应下她的意思。
单手扯过她的手臂将人往怀中一带,单手按了她后脑,禁住她动弹不得,更不得回头,“人不给些教训是不成的。”
“不,”姜芙仍是猛摇头,“求你别砍她的手,一个女子,若是变得残了,这辈子就毁了!”
沈瑛为人刻薄讨厌,却也罪不至此。
到底她还是见不得有人因着她的缘故受伤变残,她也更不想姑母见到女儿的残肢撕心裂肺,那样过于残忍。
姜芙自认担不起这般罪孽。
她天性良善,崔枕安自是清楚,若非如此,当初姜芙早便成了他刀下亡魂,哪里还活得到今日。
可这善良对他自己也就罢了,若对旁人,他倒觉着没必要。
此事他没应,却也没再让人提刀,“既你不忍,可此事在我这里又过不去,只好折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