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氏自然是不死心,她瞧到过许多蛛丝马迹,总觉得这个侄媳妇还对从前的旧情念念不忘。又听了点心一事,更是坐不住,清早找机会支开顾溪桥,自个儿往这来了。
“姜夫人可要三思啊……”安乐也知道劝不住,不紧不慢地说道。
一句再寻常不过的劝解,在此刻姜氏的耳朵里却成了挑衅,她怒目圆瞪,用手指着安乐,气道,“混账东西,这里是顾家,不是什么靖安王府,哪里轮得到你在这指手画脚?”
“知秋,还不快动手!”
知秋见有了姜氏做靠山,越发肆无忌惮起来,先是走到安乐跟前狠推一把,而后趁着李大夫毫无防备之际,眼疾手快,掀开幂篱。
安乐摔跌在地,俏俏忙上前护住,想说些什么话,喉咙却还是发不出声,只剩呜呜咽咽和沉重的喘气声。
幂篱被掀开,李大夫赶忙用双手遮住脸颊,可惜还是慢了些。脸上那一道触目惊心的疤痕赫然呈现在众人面前,同他的年岁相比,少不得叫人惋惜和唏嘘。
众人皆变了脸色,知秋皱着眉头,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姜氏则面上有些难堪。
幂篱之下,是个从未谋面的陌生脸孔,哪里是什么靖安王?
“李大夫!”安乐惊呼一声,忙捡去幂篱给他带上,随即转身怒斥,“李大夫不远千里,专程来治顾公子的旧疾,却被你们这般羞辱,这就是你们顾家的待客之道?”
“安乐姑娘少安毋躁,这一定是个误会,”姜氏笑得有些难堪,“你也知道,咱们顾家也就桥儿这么一根独苗,我这个做叔母的,难免有时太过敏感了,你不要放在心上。既然事已水落石出,那也没什么好纠结的,大家各自散了吧……”
“姜夫人未免也太避重就轻了,今日之事分明就是她从中作梗,意图给我家姑娘添一个不贞的名声,”安乐指向早没了嚣张气焰的知秋,“所以,还请姜夫人你,给我家姑娘一个交代。”
“夫人一片好心,此事若真论理,也不过是日常询问。你不用如此上纲上线吧,更何况这个李大夫带着幂篱,身份不明,万一早被人调了包,要来刺杀姑娘,这后果你担当的起吗?”见姜氏没有任何变态的意思,知秋心中不由窃喜,自知能躲过这一劫。
“一派胡言,以为这样,就能为自己开脱?”安乐气得撸起袖子,“姜夫人偏袒你,我安乐要和你好好清算,到底是怎样编排我家姑娘的。”
从上回的事中,俏俏就看出这里头的微妙,若不是姜氏背后引导,知秋又哪来的熊心豹子胆?
‘安乐,’她揪住对方的袖子,冷静道,‘无需多言。李大夫是殿下请来的,也是殿下的贵客,她们怠慢贵客,这件事就由殿下来处置罢……’
‘我去写信。’
轻描淡写的神情,却让一直冷眼旁观的姜氏自乱了阵脚,几乎是三步并作两步,拦住俏俏的去路,“好孩子,这回是叔母的错,都怪叔母不好……”
俏俏的目光并未落到她的身上,而且静静地看向不远处,对姜氏的话,亦是不为所动。
“好孩子,就原谅叔母这回吧,”姜氏也怕她动真格,少不得舔起笑脸,拉过她的手,轻声安抚,“这么多人都看着呢,给叔母一点薄面,行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