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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2章 飞黄腾达(第1页)

第122章飞黄腾达

三月二十六日,陆军部的道德审查委员会,终于以“品行不端”为理由将布朗热将军逐出了军队,并剥夺了他的退休金和所有津贴。而就在同一天,前任总统格雷维的女婿爱德华·威尔逊得到了特赦,给从去年年底就开始发酵的“勋章丑闻”草草地划上了休止符。

这两条爆炸性新闻造成了巨大的冲击——就在同一天里,功勋卓著的爱国者将军遭到当权者的迫害,而腐败的政客却受到庇护全身而退,这样的反差令许多本来持中立态度的民众也感到愤怒,对共和国的失望情绪充斥报端,连一些共和派都开始动摇。

平心而论,用威尔逊先生逃脱法网这一事件批评共和国,是不公平的。国家是统治阶级的工具,此类统治阶级内部互相兜底的事情在之前的朝代也不是没有发生过:1870年春天,拿破仑三世皇帝的堂弟开枪打死了一个在报纸上批评他的记者,大摇大摆地去了比利时,而无论是巴黎警察厅还是内务部,都对此视而不见。但民众不会考虑这么多,他们只会把不满集中在当权者的身上,希望用改朝换代这个简单的药房解决所有问题,可这终究是换汤不换药,只是坐在台上的人换了一批罢了。

这样的情绪对布朗热将军无疑是有利的,一时间他的人气大涨,就连印有他头像的彩色瓷盘子也销售一空,甚至还有人编出了吹捧他的歌曲,大有将布朗热将军塑造为新的圣女贞德的趋势。这位孤胆英雄正在以一己之力维护法兰西民族的尊严,而台上的政客们却只会拖他的后腿。

两条消息在同一天公布,这样的日期安排,若说是巧合未免过于简单了,吕西安可以确定,布朗热将军被逐出军队的时间是被人精心安排过的,其用意当然是要借助这种反差来把将军塑造成受害者,甚至是殉道者,让人们认为他将自己的鲜血洒在了法兰西的祭坛上。

在军队内部有一股支持布朗热的势力,这一点并不奇怪,军队一贯是保守主义和对德国复仇主义的大本营。布朗热将军在担任陆军部长期间宣布允许士兵蓄胡须,这小小的改革政策让他在士兵当中很受欢迎;在与外国冲突时,他动辄摆出不惜一战的姿态,大发好战言论,许多中低级军官都对他抱有期待,这些少壮派渴望爆发一场战争来让他们得到官职和勋章;而军队里的高级军官,大多对共和国不甚感冒,他们虽然不怎么发表政治观点,但大家都明白他们是君主派的支持者,有的支持保王党,有的则支持波拿巴家族,可无论如何,他们对共和国都没有什么忠诚,如果布朗热真的能够颠覆共和国,这些人也乐见其成。

自从1789年以来,军队在法兰西的政治中一直扮演着独一无二的关键性角色。每当巴黎爆发革命,市民和学生在街道上筑起街垒时,军队是否愿意镇压,将决定现政权的命运。因此从复辟王朝到拿破仑三世,所有的王朝对于军队都既防范,又大力拉拢,以求在革命爆发时能够得到军队的拯救。马克思将十九世纪的法国评价为“刺刀上的国家裹了三色旗”,实在是一针见血,在法国,一个政权没有了军队的支持,那么它的寿数也就到了。

如今,军队对布朗热将军抱着暧昧的态度,那么有很大的可能,在布朗热将军推翻共和国的时候,军队也将和他们在1848年或是1870年所做的那样——作壁上观。没有军队的阻挠,当时机成熟时,布朗热将军只需要纠集几千名支持者,就能够冲进波旁宫,解散国民议会并宣布紧急状态,把法兰西的权柄握在手里。

在一片狂热当中,北方省的选举如期举行,四月十日,选举的结果公布:在总共的将近三十万张选票中,布朗热将军得到了二十六万七千张,而排名第二的候选人得票还不到两万张,当天晚上,在里尔市政厅的阳台上,布朗热将军向下方欢呼的支持者宣告,他要“把议会制的大患连同它所孕育的可怕脓疮统统消灭”!

四月十二日,布朗热将军回到巴黎,超过十万人前往车站欢迎他,之前将军被解职离开巴黎的时候,他的支持者们曾经发出过预言:“他会回来,整个法国都将跟在他的身后!”

这个预言实现了,布朗热将军乘着一股狂暴的浪潮重返巴黎,至于这股浪潮最终将把国家带向何方,没有人知晓,也没有人在乎,法兰西患了狂热病,而致病菌就是布朗热。

将军在支持者们的簇拥下,回到了博纳曼子爵夫人的府邸,他在巴黎没有正式的住所,就暂时落脚在他情妇的家里。当天晚上,他和子爵夫人再次出门,前往红得发紫的政治新星吕西安·巴罗瓦的新府邸,参加他的乔迁舞会。

吕西安的府邸是在三月底彻底完工的,四月的第一周,他从租住的德·拉罗舍尔伯爵的公寓,搬家到了这座令见多识广的巴黎人也为之侧目的府邸当中。过去几个月里,这里的改造工程,和正在塞纳河对岸的战神广场建造的巨大铁塔一道,成为了舆论热议的话题。那位一直对巴黎铁塔抱着敌意的文学家莫泊桑先生,发表了一段尖刻的评论:“如果我去巴罗瓦先生的府上,就不能不看到河对岸丑陋的黑铁;可我若是待在铁塔上,又难免被那府邸反射的金光晃花眼睛。”

他认为这座黄金装点的殿堂,与河对岸的钢铁巨构一样俗不可耐,“这就是十九世纪!这就是现代文明!”

作家讽刺地在报纸上说道。

无论外界舆论作何评价,吕西安还是搬进了这座引人注目的建筑,在搬家的第二天,他派人将之前公寓的钥匙送回给德·拉罗舍尔伯爵。一个小时后,他派去的仆人带着钥匙回来,还带着那座公寓的房契,房契上的名字也换成了吕西安的。

他把这张房契和巴拿马运河的文件一起,藏在了书房的一个暗格里,这个暗格是他有一天半夜请木匠溜进房子里打的,为了不让别人看到,是吕西安专门去花园的小门将他带进来的。

刚刚搬入新居,吕西安就在阿尔方斯的指导下,向社会上所有的知名人士发放了请帖,包括金融家,工业家,文学和艺术界声名卓著的人士,可疑的冒险家,骗子,身无分文的没落贵族,演员,交际花,赌棍,以及那些在各个盛大场合出现,却无人知道他们收入来源的帮闲式人物。

吕西安有些担心,自己的晚会或许除了暴发户以外,也许不会有别的人愿意上门,而发放这么多请帖是在自取其辱。但阿尔方斯却胸有成竹——在他的授意下,半个月来,《今日法兰西报》每天都刊登一些关于即将到来的晚会的消息,利用社会新闻版面来吸引大众的好奇心,而好奇心是传承千年的贵族和上周才发家的暴发户所共有的东西。

“如果他们不来的话,在社交场上遇到别人就没有什么可谈的了。”

阿尔方斯向他保证。

在整个巴黎的关注当中,终于到了德·布里西埃男爵府上举行晚会的日子。

这一天的下午,阿尔方斯就来到了吕西安的客厅里,面对吕西安的疑问,他毫不脸红地宣布要和吕西安一起迎接客人的到来。

“以什么名义?”

吕西安惊愕地问道。阿尔方斯没有回答,只是轻蔑地冷笑了一声,表示这类的小事情他可没有时间去操心。

于是,当夜幕终于降临,最早的宾客扶着镀金的栏杆走到宅邸的门口时,他们受到了阿尔方斯和吕西安的共同欢迎,这令许多人都受宠若惊。

而当他们有时间打量四周的时候,他们感到自己像是进入了一个仙境般的宫殿里,这座黄金的宫殿晃花了他们的眼睛,让他们只能惊叹于房子主人的好运气。吕西安·巴罗瓦,无数涌入巴黎的冒险家当中的一员,在不到两年的时间里大发横财,他的鸿运比用来装饰房间的那些黄金还要刺眼。黄金的河流沿着巴黎的街道流淌,拍打着大理石的地板,最终流入这个年轻人的钱柜里。这都要归功于站在他身边的那位金融之神,阿尔方斯·伊伦伯格这个巨人,将巴黎踩在脚下,却伸出一只手,将吕西安·巴罗瓦从凡尘当中托举起来。

这个年轻人有何过人之处?他为何得到金融之神的垂青?他有野心,也有胆识,有脑子,但具有这些特质的年轻人在这座世界之都中俯仰皆是。不过他的那张脸的确是漂亮的过分,倒像是一个女孩子装扮而成的,按照一些终日混迹于剧院和夜总会里的浪荡子的说法,“吕西安·巴罗瓦只要穿上裙子,再把头发留长一尺,就能上台演爱神了”,尤其是那一对眼睛,两个蓝色的窟窿像湖水般清澈,想必它们的主人只要愿意,就能让一般的爱慕者心甘情愿地在里面淹死。

这样看来阿尔方斯·伊伦伯格看上这个小白脸也并不奇怪,但是他可绝不是什么“一般的爱慕者”,他就像是一门榴弹炮,以每分钟五发的速度向四面八方发射爱情的炮弹。根据这位花花公子以往的事迹来看,他的兴趣消退的也很快,恐怕过不了一年半载,他就会对吕西安丧失兴趣,而这间客厅里的女士和先生们,恐怕都很愿意接替吕西安的位置。

还不到晚上九点半,吕西安的府里已经来了不少人。与往常一样,阿尔方斯一定是对的——没人能抑制住来这座府邸一探究竟的好奇心,即便是那些门第久远的旧贵族,而他们来了一次,过些时候也就会来第二次。

杜·瓦利埃一家出现在门口,吕西安注意到杜·瓦利埃先生的腰围正随着他财产的膨胀而迅速变大,他就像一个装满金币的大保险箱长出来了两条腿,一摇一晃地登上门前的台阶。

他伸出两只胳膊,一边挽着自己的一个女儿,杜·瓦利埃家的小姐穿了一身玫红色的衣服,吕西安还是第一次见到她们穿的如此鲜艳。妹妹阿德莱德小姐应当不常来这样的场合,她看上去十分兴奋,而她的姐姐安妮则像往常一样冷漠,吕西安毫不怀疑,她更愿意一个人安静地度过这个晚上。

她们的母亲跟在后面,杜·瓦利埃夫人身上挂满了花边和滚边,钻石和珍珠像鱼鳞一样,要把她的皮肤包裹起来。她将戴着白手套的手懒洋洋地搭在著名记者梅朗雄先生的胳膊上,这位记者就像藤壶一样,牢牢吸附在这个家庭的客厅里。

“啊,亲爱的吕西安。”

因为阿尔方斯在场的缘故,杜·瓦利埃先生从踏上最后一级台阶起,就谦恭地弯着腰,“这房子太惊人了,祝贺您。”

他的鼻音很重,带着抑制不住的艳羡。而后,他又用谄媚的腔调,向阿尔方斯这位他口中“我们伟大的投资人”致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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