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轻程奔波了一天的面容是疲惫且颓然的,脸上的一切都往下走。她也无意于打起什么精神来,微微低着头说,刘总,您这是图什么呢。
您看看我,满面尘灰烟火色。
刘董却不回答,只是顾左右而言他。陆知远不厚道,你好歹跟了他那么久,因为一个孩子居然让你如此落魄。
沈轻程心下明白,外界都以为二太太逼的朱言失了孩子,所以被陆知远扫地出门。刘董得到的也是这样的消息。
她也不想解释。当初给陆知远打工,赚钱的代价就是不要名声。
刘董以为她傍有钱男人,所以才找来的。但这对于如今的她而言,似乎也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
沈轻程暗暗地狠了狠心,在心底甩了自己两个巴掌。然后抬头说,也不能这么讲,陆知远之前给我的也不少。
隔着几十年的阅历,刘董何等的精明,如何能听不懂沈轻程的意思。
于是顺着这话就开始直说。你要是跟了我,我给的绝对比他给的多。
不知道为什么,沈轻程脑子里此刻全都是朱言那张哭泣的脸。
沈轻程,你活该到这走投无路的一步。你活该。她在心底对自己说。
为了赚钱把朱言往火坑里推,如今自己要进另外一个火坑。该。
见沈轻程微微愣神,刘董接着说服她。
我的年纪是比陆知远大了一些。但我早就离了婚的。你跟着我,总比跟着他有盼头。况且,名声上也好听一些。
刘董这话直白得令人感到羞辱。好像在和她谈生意。
但又有什么区别,不就是在谈生意。
沈轻程强行泛上一缕笑意,但仍没有开口请他上楼。
刘董善解人意地笑,你不要紧张,我们可以先吃吃饭聊聊天互相了解一下。
等和陆知远的这笔生意做完,我就不在这个城市了。我会把工作的重点移到南方去。
到那个时候,我希望你可以跟我走。
沈轻程明白,站在刘董的角度,他已经非常得体了。毕竟是生意关系,还能指望他做出什么更多的让步。
于是她伸手,接过了刘董手中的花。
送刘董离开之后,沈轻程转身抱着花上楼。
老旧的楼道没有电梯,她就那样一阶一阶地爬着。她没有发出声响来唤醒楼道里的声控灯。
微弱的月光从楼道窗户里渗进来,她借此一步步往前走。
怀里的红玫瑰在月色下带着颓唐的艳丽。沈轻程闻着花的味道,不由得落下泪来。
泪水一颗颗滚落在花瓣上,恰似月光下的露珠。
你哭什么。她问自己。平生不修善果,你哭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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