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多么,多么,多么希望,妈妈能从那扇门平安里走出来,她是笑着的,鲜活的,生动的,真实的。
可是,梦见给他的,只有那扇绝望的大门和漆黑的走廊。
他一遍一遍的走,却怎么也走不出,一扇门背后,又是另一扇门,无论他推开多少扇门,背后都是冰冷的死寂。
季姜不知道过了多久,仿佛是一个世纪,又仿佛只是一瞬。
手术室门开了,季妈妈被推了出来。
季姜扑上去,几度张嘴,却又失声,牙齿明明磕磕碰碰在了一起,却拼凑不出一个完整的音节。
舌头像是被人拔掉了一样无用。
最后还是收在一旁的民警上前问了医生,得到答复。
扭头见他岁数不大,遇到这一遭事,整个人三魂七魄跟没了一样,于是劝道,“人救过来了,医生说要先送icu观察观察,你要先稳住神……”
“家里还有其他人吗,你先去打个电话,都通知来,出了这么大的事……”
季姜下意识掏兜,却怎么也摸不到手机,他越急就越慌,浑身上下一阵乱掏,最后急的眼睛红的能滴血。
民警见他可怜,连忙掏出自己手机道,“用我的打,用我的打。”
几乎是靠着本能播了号码。
季爸爸赶到时,季姜几乎都快要昏过去了,因为疫情,家属不能靠近病房区,除非有核酸和陪护证。
季姜核酸结果还没出来,只能靠着墙跟蹲在外面。
看见他来,喊了一声“爸……”
人站起来时,晃了好几下。
等季妈妈被转入普通病房,已经是三个月以后的事了,直到那时,她还不能说话,勉强只能睁开眼睛。
按照季迦禾的说法,离植物人状态,只有一线之差,但所幸没有陷入意识障碍。
季姜再一次辞去了工作,和护工天天轮流一起陪护。
季迦禾也再次被封在了医院,出不来,只能天天按时打钱和打视频来。
而季爸爸几乎是天天两头跑,一边操心工厂,一边时刻牵挂这边,短短数月,已经满头华发,几乎全白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