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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8章（第1页）

&ldo;是，您说得对，我虽怕冷，但我喜欢下雪。&rdo;她抿唇娴静地笑了笑，&ldo;上回约好的，初雪的时候要再带我去吃馄饨，您可不能说话不算话。&rdo;

他点了点头，很庆幸皇后的宝座没有束缚住她的手脚。她也没有碍于身份和体面变得刻板沉闷，这样很好，很合乎他对皇后的想象。

他伸出手，等她把手降落在他掌心，然后握着那柔荑说：&ldo;昨儿太累了，回头给皇祖母和皇额涅谢过了恩，就回去好好歇着。大婚后一个月朕都要住在坤宁宫，你听见这个消息，是不是很喜欢？&rdo;

嘤鸣的唇角艰难地牵了下，一个月么？好虽好，这是整个后宫只有皇后才能独享的厚爱，但这厚爱让她有些恐惧。她瞧着这个人，最亲近，又最让她苦不堪言的人，她现在对他说不上来是该爱还是该恨。要以她的利己主义来说，这人简直该老死不相往来。可是从她的真心出发，她又觉得只要他高兴，自己吃点苦好像也没什么。

她和他开玩笑，&ldo;这一个月里您得天天和我大眼瞪小眼，难道不会觉得腻吗？&rdo;

皇帝并不总是说话不着调，他想了想说：&ldo;不会腻，往后三十年，四十年，朕都不会腻。&rdo;

嘤鸣听了鼻子有点发酸，她低头扣住他的手掌，小声说：&ldo;天家只怕没有长盛不衰的荣宠，但您有这份心，我也知足了。&rdo;

女人总是分外容易多愁善感，皇帝探手抚了抚她的脸颊，&ldo;朕手握天下，多少好东西都是朕的，只要朕喜欢，可以收罗八方美人，堆满整个紫禁城。你知道爷们儿多大年纪的时候对女人最感兴趣吗？差不多十六岁那阵儿。那时候专挑好看的皮相，可是时间过得久了，发现好看的女人千篇一律，没什么大意思。你呢……&rdo;他斜了斜眼，&ldo;长得不是顶好看，但紫禁城里也算独一份儿。你说世上的事多玄妙，你和你阿玛脾气很像，你阿玛给朕当臣子，臣觉得脑仁儿疼，你给朕当皇后，朕却觉得很合适，你说这是为什么？&rdo;

嘤鸣说：&ldo;后宫是个大染缸，什么颜色都往里头倒。我善于搅合，一搅合颜色就统一了，这么着大伙儿都差不多，就能处得很好。&rdo;

皇帝诧异地看着她，&ldo;朕可没说你是搅屎棍，这个比方是你自己打的。&rdo;

嘤鸣愣了下，&ldo;我说自己是搅屎棍了吗？话还不是从您嘴里说出来的！我要是搅屎棍，您的后宫成什么了？太皇太后和皇太后成什么了？&rdo;

这下皇帝有点怵了，忙道：&ldo;朕没这么说，朕是给你提个醒儿，是你想多了。&rdo;

嘤鸣气哼哼别开了脸，&ldo;您等着吧，我非得和皇祖母告状，让她好好收拾您不可。&rdo;

皇帝腹诽起来，说着触犯天威的话，还一口一个您啊您的，果然是只口蜜腹剑的笑面虎！

当然，皇后要是真的告状，他少不得吃一顿挂落儿。帝王家对外是天下第一家，随便拎出一个人都是一等一的主子，但关起们来在自己家里头，祖是祖孙是孙，半点不敢逾越。嘤鸣的好处在于，她的出现能缓和那种略显局促的气氛，祖孙间话题也不再只围绕朝政打转。皇祖母喜欢她，皇帝爱重她，她两头拉拢着，帝王家也会有种寻常家子的温情。到最后皇帝总结出一个道理来，无论如何，家里不能缺个女人。

嘤鸣呢，大婚前虽在宫里住了半年，但今儿是大婚后头一回进慈宁宫，心境倒是大不一样了。她恭恭敬敬给太皇太后和皇太后敬茶，那种赧然的神情，是小媳妇见长辈的神情。

太皇太后把一柄如意交给她，笑道：&ldo;好孩子，打今儿起咱们可真是一家子了，愿你与皇帝吉祥如意，百年好合。&rdo;

嘤鸣磕了头道：&ldo;奴才谢皇祖母恩典，日后必定恪守本分，尽心侍奉皇祖母与皇额涅膝下。&rdo;

复给皇太后见礼，皇太后同赏了一柄如意，愿望很简单，&ldo;别的没什么，早生贵子就是了。宫里岁月多寂寞，有个孩子才热闹呢。&rdo;

太皇太后如释重负，坐在南窗下不胜唏嘘道：&ldo;早前皇帝的婚事，一直是我心里最大的牵挂，如今好了，看你们成了婚，我的大石头也落地了。太后虽说得直白，其实我心里也是这样想头儿……&rdo;顿了顿复一笑，&ldo;王朝稳固，还是要子嗣健旺才好，我也不是催你们，终归勤勉些不会有错的。&rdo;

嘤鸣和皇帝尴尬对视了一眼，垂手道是。老太太这个&ldo;勤勉&rdo;，真是说得十分含蓄了。

长辈给完了示下，接下去便没有什么要紧事了。天儿渐凉，屋子里寒浸浸的，太皇太后一生节俭，没到烧火炕的日子，只拿火盆拢了炭。大家围炉而坐，炉火是浅浅的蓝，嘤鸣和皇帝促膝坐在一起，时不时对视一眼，有新婚小夫妻难以言说的温暖。

只是这四人说笑的时候没有维持太久，很快便有大批嫔妃杀到。照着礼节是这样的，大婚第二天，皇后原该率领一众小主给太皇太后和皇太后请安，这种事本不需要上头吩咐下去，就该有后宫次于皇后的妃嫔召集。但因贵妃受了申斥，后宫便一盘散沙似的，最后还是恭妃和怡嫔上承乾宫求见春贵妃，请贵妃带领众人入慈宁宫行礼。春贵妃眼下还在禁足，听了恭妃的话左右为难。

恭妃极力游说：&ldo;这会子正是和皇后娘娘握手言和的时候，贵主儿今日不露面，往后哪里还有露面的机会？&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