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这么优渥,就任凭薛庭和爷爷住在那么僻远的小房子里,不管不问的?
抑或这是个虚荣拜金的女人,恋慕虚荣抛夫弃子?
余卉正在点单,没注意面前这小孩儿满脸的复杂,猜出他应该喝不了苦的,给他点了杯焦糖拿铁,抬头时神色沉静,看了眼他的腿:“小同学,你的腿怎么了?”
“唔,”童淮飞快收回目光,“不小心磕到了……您是薛庭的母亲?为什么不去看他?”
余卉面上浮起一丝复杂难言的苦涩:“他可能不想看到我。”
显然她没有多说的意思,迅速岔开这个话题,接着问:“你是小庭的朋友吗?”
童淮毫不迟疑地点点头。
原来薛庭没撒谎,他真的在这边交到了朋友,没有像以前那样,孤零零地来去。
明明该松口气,余卉心里却愈发难受了。
薛庭养成那样的脾气,说到底,是她和薛颂薄造的孽。
她抬眼又重新细细地打量了遍童淮,少年眼神干干净净,一眼能望到底,面上的犹疑和些微的不满都那么明显,掩饰得很蹩脚,青涩又通透。
很难想象,以薛庭那种冷淡的性子,是怎么跟这个小少年相处的。
静默蔓延在空气里,气氛凝滞了片刻。
余卉张了张口,想问的事很多,又不知从何问起。
咖啡师将咖啡抬来,她端起抿了一口,斟酌着问:“小庭在学校……是不是很不合群?”
童淮心里堵着口气,果断摇头:“薛庭可受欢迎了,上周运动会,他还帮我们拿到了第一。”
眼前的小孩儿描述的是一个陌生的薛庭。
余卉愣了下。
她又问了几个问题,都被童淮的回答弄得回不过神,心里轻轻叹了口气,最后问:“你认识薛庭的爷爷吗?他的身体怎么样?”
“挺好的。”
余卉点点头,重复了一声“挺好的”,又很低地念叨了句“那就好”。
童淮拧着眉,没喝那杯焦糖拿铁。
他不懂这些大人,为什么做事总要遮遮掩掩,什么都要转个弯,借他人之口来了解。
有意思吗。
余卉放在一边的手机亮起来,她没有伸手去接,笑了笑:“谢谢你,小同学。如果可以,希望你别告诉小庭我来过。”
童淮点点头,出于礼貌,跟着站起身,送她走出咖啡厅。
下午的雨现在又续上了,灰蒙蒙的天空里斜飞着丝丝细雨,凉得浸骨。
外面停着辆车,余卉冲童淮颔了颔首,钻进车里。
目送那辆车消失在视线里,童淮后知后觉想起自己似乎把俞问给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