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子解决完了,就该解决堆叠如山的奏摺了。
薛庭跟小皇帝一起批阅奏摺,瞥了眼他的狗爬破字,沉默了会儿,拎起那张纸,不咸不淡问:“这写的什么?”
童淮性子皮,从不肯好好听先生的话,把老太傅气得吹胡子瞪眼,更别提耐心好好练字了。
笼罩在摄政王清清冷冷的视线里,他缩了缩脖子,瞟了眼对方那手漂亮的字,硬着头皮:“俗话说男儿不拘小节……”
“陛下也太不拘了点,”薛庭淡淡讽刺,“除了陛下,恐怕没人认得出这写的什么。”
童淮不服气:“皇叔这是在污蔑朕!”
“是吗。”摄政王依旧看着他,手扬起来,不紧不慢地拍了两下。
伺候笔墨的小太监上来,他指了指小皇帝的狗爬字:“认得出来吗?”
童淮威胁性地瞪过去。
小太监:“……”
小太监双股战战,脑中闪过无数个被处以极刑的画面,最后没绷住,嘭一下跪下来,哭丧着脸直磕头:“奴才该死,奴才该死!”
童淮:“……”
童淮在摄政王嘲讽的视线里耳根发烫,气得翻了个白眼:“滚!”
小太监忙不迭滚了。
摄政王瞥了眼脸气得红红的小皇帝,少年的脸颊比玉还要白且通透,眼睛很干净,眼珠子一动,就能猜到他在想什么。
胆子那么小,还敢在大殿里等着反王。
手里拿着剑,莫不是当时准备赴死?
他随意拿了几张纸,写了几个字,推过去:“每个字摹一百遍。”
“你又不是先生!”童淮更不乐意了,“不摹,朕困了,回去睡了。”
话是这么说的。
三天后的半夜,童淮身边的小太监把摹得乱七八糟的字送到了摄政王的寝殿。
薛庭时常头痛,每天都要到很晚才能睡着,将童淮摹的字翻看完了,披上外袍,提着灯,直接往小皇帝寝殿去。
小皇帝睡得早,迷迷糊糊被吵醒,看到帘子外站着的人,脑子还迷糊着,以为是父皇,伸手把人往床上一拉,埋头在他怀里。
隐约嗅到股清冷静幽的檀香,他觉得很舒服,也没多想,闭上眼抱着人又睡了过去。
薛庭:“……”
后面一群太监宫女悄悄伸长了脖子,胆颤心惊。
片刻,薛庭朝后摆了摆手,示意他们出去。
屋内没人敢不从,忧心忡忡地退下,周遭静下来,只有童淮清浅的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