灼热的视线在她身上逡巡,却不像从前带着强烈的占有欲。
他似乎……是在确认什么。
()几个月前重逢后,阿姐查看她可有受伤时,也是这样的目光。
稍许,晏书珩松了口气。
阿姒一怔,他真是在确认她无恙?
青年未再过多亲近。
他松开阿姒,一身白衣立于满园春色之中,又一副端方谪仙模样。
阿姒以为晏书珩又打着什么主意,可他只是专注地看她,神情寥落,许久才轻道:“抱歉,当初是我没护好你。”
阿姒没回话。
她看着他,比看陌生人还要冷静,像在看一团可有可无的雾。
他不在意她的冷漠,径自笑笑,用那曾勾得她心痒痒的嗓音幽幽道:“无碍,阿姒也不是第一次忘记我。哪怕真忘了,往后,你我也会再次相识。”
阿姒听惯了他话外之意。他意思是无论她是否记得,他都不会放手。
但只要他不戳破这层窗户纸,她便有本事把这层纸变成一堵墙。
她疏离道:“我与您素不相识,您请自重。”说罢决然离去。
这次,晏书珩并未强留。
他望着阿姒的裙摆隐于璀璨花丛后,她走得毫不留恋。
掌心只余一根青丝,凝着那缕青丝,晏书珩无奈笑了。
黄昏,马车停在别院前。
小竹园迎来久违的归人,竹鸢一阵恍神:“长公子?”
实在不是她大惊小怪,女郎不见后,长公子起初日日回竹园歇息,一日比一日心事重重,后来女郎一直未寻到,长公子也不来了。
此时见他似有心事,想到杳无音信的女郎,竹鸢更不敢打扰。
晏书珩走入内室。
数月未来,这里一切如故。
窗台有只瓷瓶,里头的花枝已然干枯,是数月前她摘下的。
桌上有一册游记,她翻到一半,正原样不动地倒扣着。角落里,纱帐半掩,风吹动时影影绰绰,似乎她还在里头拥被安睡,长发铺了满床。
又一阵风吹来。
纱帐掀动,帐内一片空荡。
晏书珩心陡然一空。
纠缠数月的空洞,岂能在一朝一夕间散去?一切恍在梦中。
他看着空空的怀中。
虎口传来缠绵痛意,痛是种让人踏实的感受,若觉不到痛,大抵离死不远了。如今这痛让他真切感受到她回来了,还心狠地咬破他的手。
晏书珩不禁又笑了声。
“牙尖嘴利。”
他合眼,躺在他们曾抵&039;死交缠的榻上,过往记忆因痛意一点点鲜活,心中空掉那一块亦逐渐被填满。
眼前浮现她冷淡的眼眸。青年嘴角漫上一抹笑,像大病初愈后对活着格外眷恋甚至于偏执的人。
无妨,回来便好。
有些事,不是她想忘便能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