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站起来道别,“我也回去了,明天全天有课。”
告别了钟宝瑶,我和何彦非走在楼梯上,楼梯道很宽,我和他之间的距离可以再容纳一个人,落日的余辉慢慢的退去,但是阳光的余温还残留在这栋楼里,每个交流都散发温和而不张扬的热度,和教室里散出的冷气融合在一起。
我想了想开口道,“何老师,其实钟宝瑶这个人很直的,她一般都是想到什么说什么。”
他朝我笑笑,“没什么,她这么一说似乎确实是这样,好像我的课样上前三排是很少看到男生。”
我被逗笑了,气氛也缓和了很多。
他问我,“工作适应不?还有一个月试用期就结束了。”
“还不错,同事可爱,学生耍宝,薪水够量,没什么不满意的。”
“那就好。”
我们一路走下楼,走到宾馆的门口,我指指左边,“我往这里走,你呢?”
“我去对面坐公车。”
我有些好奇,新西方的老师确实是很有钱,尤其是主管以上级别的,很多老师因为授课需要经常换校区而选择买车代步,而何彦非却没有,至少我看到他的每次都是坐公车,于是我把这个疑问说了出来,他笑道,“我以前开车出过车祸,于是之后就很少开了。”
“啊,车祸?”
“是啊,还好不大,但是撞到了脑子。”
“严重不?”
他笑起来,指指头顶,“当然严重了,所以现在才这么笨啊。”
我也笑起来,我看着他的眼睛,深藏的满满的笑意,他跟薛问枢完全不一样,他有着如秋日月亮一般温和的笑容,而薛问枢笑起来就像是夏日的艳阳,耀眼夺目。
临别的时候他跟我道别,何彦非忽然想起什么,喊住我对我说,“施莐,你以后不用喊我何老师,叫我何彦非就可以了。”
我只是笑着摸摸头,然后走了。
不是不想叫,只是那三个字到嘴边,好像变成了别的意味,我喜欢用各种语调喊薛问枢的名字,用各种外号来装点他,可是我不想把这样的权利,滥用在其他人的身上。
在新西方老师之间互相窜课也是经常有的事情,而拿老师开玩笑几乎成了每个课堂上必备的段子,有一天下午有钟宝瑶的高考口语,晚上是我的写作,本来没什么相干,结果那天下雨我穿了一件绿色的运动裤,因为连续一个星期下雨,所有的牛仔裤都洗了干不了,那天下午穿出门之前我还被中午来蹭饭的薛问枢狠狠的嘲笑了一番。
因为实在是太乡土了,按薛问枢的话说,“卷个裤脚就可以下地插秧了,放下裤脚就可以去高田村大队附属小学上课了。”
结果钟宝瑶上课的时候就拿我调侃,“嘿,你们知道嘛,施老师今天穿了个绿色的邮递员的裤子过来,我都怀疑她是偷来的,她怎么不带个绿色的帽子交相辉映一下。”
结果当场所有学生都笑翻了,晚上我刚进教室就满室的哄笑,有人一边笑一边指着我的裤子,“哈哈,邮递员的裤子,哈哈哈。”
我好容易控制住场面,课间的时候就冲到办公室,刚想狠狠的说两句钟宝瑶,恰好何彦非在我们办公室印材料,他瞥了我一眼,嘴角不住的抽搐,“……这就是那条邮递员的裤子?”
我“呸”了一声,“钟宝瑶你哪只眼看到是邮递员裤子,分明是农民插秧的裤子!”
在场的人都笑起来,钟宝瑶笑得趴在桌子上起不来了,何彦非笑个不停,笑完了还摇摇头,“施莐你太喜感了。”
说话的时候,他的眼睛亮闪闪的,可是我刻意的把头转向一边,装作没看到。
结果那天晚上来上课的老师都来围观我,我气的都快吐血了。
快到九月份的时候我去出国部听了几次课,那里实在是人才济济,在那里尤其是男老师特别受女生的追捧,上大课的时候,基本上前几排坐的满满的都是女生,忽闪着她们充满智慧或是花痴的眼睛。
我又想到了钟宝瑶调侃何彦非的话,觉得明明就是事实,并无夸大。
我听课没啥特别的收获,就是觉得大课老师吹的实在太牛逼了,别说是口若悬河,悬着个瀑布都不为过,实质性的内容并不多,但是课堂气氛很好,所谓乐趣是和知识永远无法统一,笑声连篇的课堂学到的必然少的可怜。
而九月份,上海的昼夜温差渐渐的变大,中午的时候耀眼的太阳发出毒辣的光芒,而到了晚上,微凉的风环绕了整座城市,九月的上海城更像是一半夏天一半秋天。
薛问枢也正式成为了研究生,不过作为菜鸟的他实在是没什么好研究的,上上课,上上网,也就算是大半天的生活,他经常混在我家里,想尽各种方法来蹭我的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