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中旬,周椿收到了上官家送来的一封信。
送信的人是上官晴瑛,或许上官家也知道周椿对上官晴瑛始终狠不下心断绝往来,这才只派她一个人前来。
上官晴瑛本去了西堂,从西堂尚未回到东堂,便被家中长辈于中堂境内拦路,交代了一些必须得她亲自告诉周椿的话和一封上官堂主亲笔所书的信件。
周椿已经连续找了一个月也未能打探到丁清的消息,这一个月的时间里她见过周笙白三次,每一次都是他从南堂边境归来,而后回到闭苍山庄翻阅书籍,隔天又再度离开。
周椿知道永夜之主的存在,她也相信这世道将乱,即将有大事发生。近来夜空频频出现落星,不安地叫人心中发慌,整日难免。
她知道周笙白去南堂碰了壁,他断定丁清的魂魄就在南堂境内,只是南堂上空被一些古老的阵法与咒法错乱了视野,周笙白无法破阵而入。
几次回来,他都是在闭苍山庄的书楼内寻找破阵之法,只要找到了或许可破的办法,他便会带着丁清的尸体再闯一次南堂。
西堂,与南堂联手,皆被掌控了。
在这种情况下,上官晴瑛的到来,让周椿倍感疲惫。
可上官晴瑛顶着烈阳就站在周家门前,周椿无奈,只能让人领她进来。
中堂可用之人不多,境内的捉鬼世家更是有不少因为周笙白娶了丁清一事,对中堂颇有微词。周家少了个女鬼,对他们而言不是什么能放在心上的大事,即便周椿出面,也没有几人尽全力去寻。
便是如此,周椿忙得脚不沾地。
她见到上官晴瑛时,已经两日没睡了,眼下乌青地靠在太师椅上,甚至没起身去迎,只是长长地叹了口气。
上官晴瑛自然也看出周椿身体不适,她先是沉默地在书房内给周椿点了一炷安神香,随后把清心的药包放在周椿面前,让她稍微舒适些,这才拿出了上官堂主让她带来的信件。
“这是叔叔要我交给你的。”
上官晴瑛道:“阿椿,叔叔还有一些话让我带给你。”
周椿拿起信,拆开信封。
上官晴瑛道:“叔叔说,天将大乱,瑞兆频生,福祸相依,不破不立。”
周椿眉心轻皱,上官晴瑛继续道:“其实这些年,上官家的人一直在五堂中安插了自己的人,中堂……也有。”
见到周椿诧异的眼神,上官晴瑛立刻解释:“我们的本意并非是要窥探机密,伤害你们,而是叔叔有他的执念,他真正想窥探的,是天机。从十几年前,周姑姑带回周公子之后,叔叔便觉得自己窥探到了天机之门了,上官家的门内弟子,在外流浪多年,去寻找遗落在世间所有证明苍穹之上神灵的存在。”
“多年前周公子饮下鼠血,化成了巨鸟飞走,大堂哥回去之后便被叔叔呵斥一顿,从此分派至西堂,直至现在都未归家。之前在北堂沧海城客栈内的试探,也是叔叔为了确定,周公子就是他想找的那个人。”
“近来五堂之内并不安生,南堂封了边境,西堂祸事频发,其实在中堂你所不知道的地方已经有些城镇一如西堂的仙水镇,冰封之后化成了人肉血川,鬼魂遍地,尸横遍野。北堂、东堂,亦不好过,我们终将会被一些黑暗的力量吞噬,唯有破开生死之关,才能避开。”
上官晴瑛抬眸看向周椿,眼神闪烁着坚毅的光:“我信叔叔,阿椿也可以信我们。”
从始至终,周椿都是沉默着的,她打开上官堂主给来的信,内有两张信纸。
——永夜将至,天降异祸,周堂主需知,外患不除,民不聊生,你我需抱火同行。
这是让她暂时放下之前的芥蒂,先一致对外。
——南堂有报,竹林阵重,高塔悬符,或有你想找的人。
周椿将信纸按下,心中震惊。
若非东堂从十多年前便将眼线安排至五堂之内,恐怕也无法得知这般消息,这样看来便可准确锁定丁清所在的具体位置,那只需打破南堂外的阵法片刻,或可带出丁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