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柔嘉将一块石子扔进湖里,原本聚拢在一起的锦鲤立刻散开了,如同一朵花盛开。
她忍不住笑了,旋即又收了笑,抬起头看着湖面上渐渐褪去的金光。
她转过身闷闷的向内走去。
脚下是碎石铺成的小路,穿着木屐走在上面有些不舒服。
跑过那群丫头后她就拐进了花园,刚进花园有些陌生。
怎么会觉得陌生呢?
她今年十一岁了,从小到大都生活在这里,这花园更是几乎每日都会来玩的地方,按五岁记事,对这花园的记忆也有七年了,是什么能让这七年的记忆消退呢?
在梦里自从十二岁以后,她就很少出门,一直到离开彭水死在镇北王府,算一下是十年了。
十年,抵消了这幼时七年的记忆。
谢柔嘉抬头看着眼前,一座假山拦住了路,她不由呆呆的看了一刻,幼时两个小女孩在假山下钻来钻去的画面模模糊糊,孩童的笑声似远似近。
那梦里的十年,真的只是梦吗?
谢柔嘉抬脚迈上假山,站在假山上看着似乎看不到边际的花园。
她不想等着姐姐,因为不知道该怎么和她说,更不愿回到家后被姐姐询问,当着父母的面她就更没办法说了。
为了梦魇的事父母姐姐都操碎了心,她已经好了,不能再提做梦的事了。
可是那真的是梦吗?
谢柔嘉坐下来揪着假山上的青草。
如果那是一场梦,她不想让梦里的事变成真的,比如姐姐去郁江边,比如邵铭清成为他们谢家的常客,最后还成了家族的法师。
绝不能让这样的事生。
只能对不起邵铭清了,也不用做其他的解释了,就一口咬定自己不喜欢他,绝不跟他道歉。
就算姐妹们觉得她无理取闹都无所谓了。
下定这个决心,谢柔嘉觉得身心轻松了,将手里的草扔下拍拍手,才要站起来,就听得花园里喧哗起来。
出什么事了?
“嘉嘉……”
“二小姐…。”
乱乱的喊声从四面八方传来。
喊我呢?
谢柔嘉踮脚看去,天色渐晚几乎看不到人的花园里突然涌进来很多人。
“二小姐!二小姐!”
江铃的喊声格外的响亮。
谢柔嘉也看到了她,忙抬手。
“我在这儿。”她大声喊道。
声音随着夏日的晚风晃晃悠悠的送了出去,与花园里散开的喊声混在一起。
“在那边。”江铃喊道,伸手指过来。
大家都抬头看去,天边最后一丝亮光褪去,乌蒙蒙的夜色铺开,站在重练叠嶂的假山上的小姑娘就好似庞然怪兽口边的猎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