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轻咳一声笑道:“我脸色有什么东西吗?”说罢,便掏出素白的手帕擦拭嘴角。
“呃~”承安装傻充楞的凑前道:“没有啊,你脸色没有东西。”
“那为何姑娘一直盯着我看。”男子直言道,说话也不拐弯,直来直去。
承安嬉笑道“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有匪君子,充耳琇莹,会弁如星。有匪君子,终不可谖兮。有匪君子,如金如锡,如圭如璧。宽兮绰兮,猗重较兮,善戏谑兮,不为虐兮。”
男子顿时面红耳赤地低下头去。女子思慕的书信收到不少,当面如此夸赞还是第一次。奈何还夸赞了他宽宏大量,开个玩笑也不怨人。想他在太子府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出谋划策,能言善辩,偏偏被个小女子说得无话可说,要是被轩辕静知道了,定要讥讽一番。他都可以想象他那得意的表情说着:难得你也有吃瘪的时候,妙哉妙哉!
承安并没理会男子的心思,思绪跳跃到婚约的事情上了。心道:随便找一个做夫婿都比那呆子强远了,此男子要风度有风度,要内涵有内涵。快四年没有见到醉书画了,他长成了什么样子。倘若在此,只怕比这个毫不逊色,不,是更出色。
男子见时而傻笑时而沉思,抬手在她眼前晃动道:“姑娘想什么如此入神。”
“没什么?”男子一言惊醒梦中人,突然意识到自己是干什么来的。看美男居然思绪飘得老远,把正事都给忘记了,看来你也是俗人花痴一个咯。
正想到呆子,就瞧见那边呆子被人不客气地从府衙赶出来。
”告辞。”承安把铜币丢到桌上,快步朝钟直那边走去。
”哎,姑娘还没有请教芳名。“男子追问道。
“名如其人,不叫也罢。”话语传来,人已离开数步之外了。
“名如其人,不叫也罢”,是指自己面容丑陋吗?男子收拢扇子,眉目紧锁,右手的手指轻轻地敲打着桌子。为何自己也好似在哪里见过。要说见过,自己向来过目不忘,尤其是这种特殊相貌,定然不可能忘记。
想不起来。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说不上来!
。。。
 ;。。。 ; ; 既然达成了盟约,承安便把这呆子的事情当做自己的事情来做,让钟直把前因后果都细细地道来。
原来钟直和钟翼在护镖抵达京城的宋员外的府邸后,本以为此事已了。哪只清点物件时少了其中一小箱贵重物件,其中有两件祖上传下的玉器。遇到这样的事情当然不能够脱身,大家都说自己没有拿,宋家肯定首先是怀疑到外人身上。再说路上也没有碰到贼子,就算是遇到偷窃,此等损失,也是镖局的责任。为了表示清白,大家一致认为先搜查,结果独独在钟翼的包裹里面搜到了一个玉镯。于是宋家一口咬定是钟直所为,真是有口也说不清。宋员外说不愿意小事化大,毕竟和钟询相识,敬重他的为人,只没料到生了这种不肖子,败坏家风,只要钟翼肯交出余下的珠宝,便不报官。钟翼没拿,自是不肯承认,就报官被羁押到官府。本来连钟直也要一并逮捕的,他大哥说他为长,是镖局将来的继承人,所有事情愿意一人承担。于是,钟直才幸免牢狱之灾。钟翼在官府拒不承认自己的罪行,只好暂时关押待审。半个多月来钟直帮着衙役奔跑调查,最后调查发现是宋员外的小妾齐氏所为。原来在京城的宅邸是宋员外的嫡子所购买,大房本就比二房有出息。对于变卖河阳的财产迁入圣京,齐氏早就心存不满。到了京城就是在别人的屋檐下了,就算是自家老爷只怕都做不了主。媳妇又不争气,偏偏生了个女娃,不讨老爷欢心。想着老了,二房本就势微,以后难免更加没落,日后要仰人鼻息。于是监守自盗,心中早就明白纸是包不住火的,所以一早就设计陷害了钟翼,为自己开罪找一只替罪羊。
事情终于水落石出。钟直和衙役压着齐氏去往县衙,被告知昨晚有人放火杀人越狱。牢房里关的人死的死,伤的伤,逃的逃。钟直唯一能断定的就是钟翼没死,现场没有发现他的尸体。但是天地茫茫,偌大的圣京飘荡半月也没有找到大哥。
一日,在一破庙中歇息。天将黑未黑的时候闯进了一个满身是血的汉子。钟直上前一看,此人竟是之前在城外茶馆有过一面之缘的汉子。他满脸的络腮胡子,大口吃肉大口喝酒的豪情,让钟直对他印象深刻。别人有难怎么能见死不救,于是多管了一回闲事。怕追兵前来,草草点穴止血后,就背着体型是他两倍的汉子逃跑。也算这汉子命大,一路上也没有碰到追兵。伤愈后,两人一见如故称兄道弟。汉子也是义气中人,定要感激救命之恩。得知钟直的遭遇后,便主动帮他寻人。寻找数日后未果,马一刀提及在黄汉路那里有个高人,最擅长帮人寻人找物,能的他相助,百分之七八十能找回走失的人或物。然而在那里等待数日都没有见到高人,于是两人约定好分头行事,昨日在这个客店汇合的,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昨天苦等也未能见到马一刀。
他的遭遇,承安也有些同情。找人啊,这里不是白沙洲,无人无势,还路线不熟悉。所以能靠的只有智商了。
“你找了这么久,一丁点的线索都没有吗?”承安问道。
“没有,大哥好像消失了一样。可能趁机逃走后,又顶着偷盗的罪名不敢出来,大哥哪里知道此事已经证明和他无关了。”钟直一脸的沮丧,只恨当初为抓的不是自己。
“听你所说,你大哥待你真好。既然待你如此好,你就在圣京没走,他一定会想办法打听你的下落的。若是没有你的消息,应该就会回河阳老家的。”承安安慰道。
“不会的,大哥这人从小最怕被人冤枉。小时候有一次我失手打破了一个母亲心爱的花瓶,怕母亲责罚就吓得跑掉了。哥哥进门看到花瓶碎了,拾掇碎片,被妈妈瞧见责罚了一番。得知是哥哥帮我顶罪,打也打完了,再说什么也晚了。母亲气消了,不再追问此事。可哥哥一直不肯作罢,家里的下人伙计和我都是哥哥的怀疑对象,最后把目标放在我身上,我心虚的承认向哥哥认错,求哥哥责罚。哥哥不领情,一定要我当着母亲父亲和知道这件事情的人一一解释清楚。所以,这次他是栽赃陷害的,所以他一定是要证明自己的清白的,否则他断然不去离去。我是知道他的。”
怪不得爹爹说他们不会毁约的,原来一家子都这么呆啊。也罢,被人侮辱确实是气节问题。既然逃跑了,人还活着要证明自己清白肯定就会出现在宋府周边出没,那一定就知道自己无罪。知道无罪就应该出来与呆子汇合。呆子在宋府也守了些时日,没道理不知道呆子在找他。那究竟是哪里不对呢?承安皱眉思索着,每次一思索的时候她就习惯咬着指甲走动。突然灵光一现。“对了,你有没有去过牢房。”承安突然激动的大叫道。
“查看尸体的时候去过一次。里面没有他的人。”钟直不明白承安为什么有此问,疑惑的看着承安。
“那你可知之前他与谁关在一起,那人是因为什么被关在牢房的。还有与他关一起的人是否逃离出去了。这次逃离的名单都有哪些人?”承安有条不紊的说道。
“你的意思是说。。。,我怎么没有想到了。光想着找人竟然没有想到这点。”钟直恍若明白了承安的意思,敲着脑袋怪自己是驴脑袋。
“我看你不是驴脑袋,是被驴子踢成了浆糊。你这般无头苍蝇的寻来寻去,得到何日。”承安好笑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