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那兔子却忽然开口说了话,“凌昭是天下第一的大傻蛋!”
&esp;&esp;玉雕的兔子怎会说话呢?
&esp;&esp;何皎皎的梦一下醒了,窗边泛白,天未亮,她不知不觉梦里也在流泪,泪湿透枕面。
&esp;&esp;半晌,她缓慢地撑着手臂坐起来,一点点擦干净泪。
&esp;&esp;梦只是梦,回不去了,何皎皎要面对的是至亲分离,手足相残。
&esp;&esp;但她要和凌昭,做最后的赢家。
&esp;&esp;被关在坤宁宫,何皎皎偶尔能听到一些似真似假的流言。
&esp;&esp;比如说朝上无故缺席的官员、趁夜逃离京城的权贵越来越多了。
&esp;&esp;苏皇后铁血手腕,都拦不住小宫婢满脸惊恐的嚼舌根,她们说:“荣亲王要打回京城了!”
&esp;&esp;可何皎皎等啊等,等到十月底,雪满枝头,又是一年寒冬至,她没等到凌昭打过来。
&esp;&esp;荣亲王的大军停在沧州,湘江如同一道天堑,苏皇后从塞北调回数万守军,拉起了防线。
&esp;&esp;两方各有输赢,僵持不下。
&esp;&esp;何皎皎不急,她等得起。
&esp;&esp;然而。
&esp;&esp;十一月初二,己丑月,甲午日,大寒。
&esp;&esp;塞北一封急报,随着一场凛冽异常的风雪来袭。
&esp;&esp;送信的小兵身上贯穿数支断箭,在城门坠了马,将满是血迹的信交给城门将士后,便双目大睁地咽了气。
&esp;&esp;北梁看齐周分裂割据一年之久,盯准时机挥兵二十万南下,已攻破了裕阳城,裕阳守将赵玄通被斩首示众。
&esp;&esp;塞北五洲一线全部沦陷,北梁大军…直朝京城来了。
&esp;&esp;听到这个消息时,何皎皎再一次扯断了佛珠。
&esp;&esp;她恍然出了门,仰头望着屋檐积雪,灰暗天穹,她一阵放声大笑。
&esp;&esp;何皎皎笑出了眼泪。
&esp;&esp;他们争来斗去,到头看来,都要一败涂地了。
&esp;&esp;何皎皎被宫婢拖回了屋里,她怔怔盯住屋顶房梁,鬼使神差想起了她娘。
&esp;&esp;她想,当初,裕阳前后遭困,屋子里摆着她父兄三具尸身,她娘…究竟是怀着怎么的心,往她脖颈上套绳子呢?
&esp;&esp;何皎皎想不通,不想了,日子照样能过。
&esp;&esp;初九,寒夜,何皎皎被头皮上的疼痛惊醒,她睁开眼,看见一个神情急慌的禁军拽着她长发,将她拖下了床。
&esp;&esp;禁军喊:“快些起来!”
&esp;&esp;何皎皎摔到地上,四处都是奔逃哭喊之声,远方有悠长号角声荡开。
&esp;&esp;她被禁军粗暴地拽过胳膊,拉出了偏殿,远方近处浓烟火光,大批黑甲兵将列队坤宁宫前。
&esp;&esp;为首的苏皇后身披暗色斗篷,她看了何皎皎一眼,硬梆梆吐出两个字,“走吧。”
&esp;&esp;号角声不断。
&esp;&esp;何皎皎听出来了,那是北梁的军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