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飞飞闻得是李清容派人来了,心中大喜,忙跳起身来,顾不得穿衣梳洗,便拉开了门,果见一名红衣宫女带了一捧着锦匣的内侍在一旁立着,一见她开门,顿时笑了,接了那锦匣,回身道:“原来婉嫔娘娘还未梳洗!啧,这么好的长发,让奴婢来为娘娘梳头吧!”
云飞飞眼盯着这红衣宫女,只觉得说不出的眼熟,一时也记不起在哪见过,但李清容派来的人,自然不会有恶意,忙笑道:“好啊。我正嫌这些宫女蠢笨。你看这屋子里收拾成啥蠢样。”
红衣宫女一笑,持了那锦匣,先小心放于桌上,才拿起了梳子,将云飞飞半偏的睡髻松松打开梳理。
云飞飞一面将那些宫女内侍谴走,一面打开锦匣,看那如意,却是碧玉琢就,纹了瑞兽云纹,甚是精致,倒也看不出啥特别来。
正疑惑间,只听那红衣宫女轻声问道:“云姑娘,你这一进宫,咱们公子可得急坏了。”
她只说公子,却不说叶公子,倒提醒了云飞飞,猛记起在哪见过这红衣宫女了。
当日开天盟之人初至紫竹林拜见叶翔时,便有这红衣女子在列,但李清容走后,这女子也不见了。看来是开天盟派出保护李清容的那位红姑了。
在这深宫之中遇到开天盟的人,不由云飞飞大喜过望,顾不得梳了一半的长发,立起身来挽了红姑的手,笑道:“你是红姑姐姐?这可真太好了,我一个人在这宫里,怕都怕死了!”
在外人眼里,云飞飞自然牙尖嘴利,但此时见了叶下部属,倒似见了亲人一般,只如孩子般捉住红姑衣袖,热泪盈眶。
红姑笑着按住她坐下,道:“外面的事,皇后娘娘也知道一些,今儿忽然听说你也入宫来了,也是着急,怕你轻举妄动惹麻烦,先叫我来看看你。”
“皇后娘娘身体好吗?”云飞飞巴不得李清容能帮帮她,却怕她如传说中那般病的严重便打扰不得了。
“若司马澄不去凝华宫,皇后自然会好好的。”红姑苦笑道:“现在……她还好吧。只让我带话过来,叫你耐心些,她再想想办法。”
云飞飞低了头,:“怕不容易有办法吧?也不知叶子他们来京没有,若联系上他们,或许他们会有办法。”
“这里是皇宫,龙潭虎穴般的皇宫。”红姑叹息:“司马澄也知道他得罪的开天盟,铁血军中高手不少,所以皇宫中的守卫很是森严。想逃出去,怕是要从长计议。”
她拿出一根赤金点翠玉松鼠钗插到云飞飞髻边,扶正珠花,道:“公子也没有入京,我还没有消息,但听说紫罗公主已经回来了。”
“啊!可她不是和叶子他们在一起的吗?”云飞飞问道,心下疑惑。
红姑默然片刻,道:“紫罗和公子的情谊却也不浅,只怕公子定会和她商议,先行入宫探听你的情况。”
云飞飞想起紫罗为得到叶翔使出的种种手段,心下大是不悦,但此时受困于人,难免要有求人之处了,不觉有些垂头丧气。
第三十五章 恶欲(一)
一时红姑梳毕,又道:“若是宫中有事,随时叫人去告诉皇后娘娘,我们自然会想法子帮你。”
云飞飞忙应了,只是愁道:“假如那司马澄晚上来莲珠宫,我可怎么办呢?”
红姑低了头,沉吟半晌,道:“那个么,你借口来了葵水,身上不干净,不能侍奉也就完了。若他不理会……云姑娘好歹先保住性命要紧。想我们公子,也不是那些庸俗之人,不会计较那些的。 ”
云飞飞快哭起来:“可我计较!我都怕死了!”
红姑呆了呆,忽然凑到云飞飞耳边低声问:“你和公子在一起那么久,他还没动过你?”
云飞飞手足无措,红了连脸道:“你难道不知他是个傻子?”
何止他是傻子!分明两个都是傻子!
红姑叹口气:“那是不能让司马澄占了这个便宜去!”她抬起眼,向屋外沉沉天际望了半晌,忽而冷笑:“司马澄心里一定不服的很,他设尽了心机,把自己的皇后都搭了进去,公子依旧安然无恙受着大家拥护,可比他众叛亲离强多了!一定迫不及待想着把这口气从你身上讨回去呢!若真让他欺负了你,我开天盟还真让人小瞧了!”
她低了头,道:“你放心,我这就回去安排,只要能拖住皇帝今晚不来,我们就能想法子今晚把你弄出宫去。至少,也得把你藏起来,不让司马澄找着!”
云飞飞应了,见红姑起身告辞,知道她必然想着安排相救之策,也不敢挽留,匆匆送了出去,心神已然大松。
漱了口,洗了脸,正要换上那套丧服时,却见宫女们匆匆捧了一叠子衣服来,却是素蓝粉淡的雅致衣衫,件件精致。
“皇后叫人送来的?云飞飞很是得意的将那些衣裳一件件在身上比划。”
“是内务府送来的。”宫女回道。
云飞飞不解,储儿已悄悄附在她耳边道:“内务府一听皇后特地派人赏玉如意,哪敢在怠慢娘娘?皇后一句话,皇上跟在后面杀起人来可是不眨眼的!”
云飞飞打了个寒噤。
司马澄对李清容,到底是中什么样的感情?给她最尊贵的地位,最优渥的待遇,最周全的爱护,却不太留宿在凝华宫,病曾为对付叶翔不惜坏了李清容名节!
这个司马澄,有着疯子般难测的心思,也怪不得下人一听说与李清容相关的人和事,不管深浅,都不敢得罪了。
听是内务府送来的衣裳,云飞飞想着他们必和那笑容可掬的曹公公有一腿,心头便不舒服,随手拿了套水碧的衣衫穿了,其余都叫人抱了扔一边去了。
如果红姑安排得当,便是一时逃不出宫去,至少今晚是不必再在这该死的莲珠宫呆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