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田的佃户,按月给工资,每个月一百二十文?这简直闻所未闻!
乡绅老爷们脑子坏掉了会同意给这么高昂的工钱?
佃户们闻言互相对视,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震惊。
最后还是那位领头的话事人,和其余几位佃户商议一番,回道:“县太爷,我们种惯了地,要是真能给到一百二十文每月,那我们同意留下。但——”
但他们佃户愿意,乡绅老爷们哪能愿意啊。
“好,你们的意思我懂了。这样,大家在这里稍作等待,我去和乡绅们谈。”
陈庚年打断对方的话,温声安抚道:“也请各位放心,虽说本次事情涉及到了我的家里人,但你们的难处我都懂,也一定会帮你们妥善解决。”
听到这话,佃户们心中大定。
等县太爷离开后,有人没忍住小声说道:“县太爷真能让乡绅老爷给咱每月开一百二十文的工钱?”
那可是足足一百二十文呐!
佃户话事人闻言摇摇头:“县太爷一心为民,这个咱们心里都知道,要不然也不敢来打这个官司。但那群乡绅老爷咱也都知道,他们绝对不会给这么高的工钱。大家都做好开垦荒地的准备吧,大江村人能吃得苦,咱们也能吃。”
佃户们闻言互相对视,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坚定和热切。
对,他们这次一定要独立出去,开垦自己的田,种自己的庄稼,将来努努力,说不定也能住上砖瓦房。
给别人干活,哪里有给自己干活儿踏实自在啊!
从县衙大堂离开后,陈庚年揉了揉眉心,快步赶往办公区。
得赶紧想办法忽悠乡绅们开厂子,不然这群老爷哪里能舍得给佃户们每个月一百二十文的工钱?
但该怎么忽悠呢?
把开厂子赚钱这事儿画成大饼吹得天花乱坠,再把佃户们集体跑路这事儿严重性无限放大,最好再联合衙门的一群小子,给他们老爹来一波激将法,然后再找机会逐个击破。只要有一个乡绅老爷顶不住套路,同意开厂子,那么平衡被打破,其余老爷都得被迫跟着卷!
陈庚年在脑海中捋清楚了思路。
他走到三层办公房门外,不出意外听到里面闹哄哄的一片怒骂声。
“这群佃户忒不是东西!”
“还有你们这群小子,升官了有什么用,都不知道护着家里。”
“这新县衙盖的倒是好生气派,足足有三层高。”
“现在这时候还管什么气不气派,老陈,你可得好好说道说道你们家庚年!他要是真放那些佃户们走了,咱们这群乡绅老爷,有一个算一个全都得完蛋。”
然后是他爹陈申杀气腾腾的声音:“放心,他这次要真敢胳膊肘往外拐,我打死他!”
陈庚年嘴角一抽,推开门走进去。
办公房里霎时间安静下来。
裴宝来、胡铭、孙成等人在旁边惨兮兮站着,他们的老爹,四仰八叉坐在办公位上。
瞧见陈庚年进来,一群乡绅老爷脸色不变,但都悄悄的、默默地调整好坐姿。然后去拿眼神斜睨陈申,你儿子来了,打死他啊!
刚才还在放狠话的陈申轻咳一声,故作威严的看向陈庚年:“怎么样,他们还是执意要离开?”
“那不然呢,难道我还能拦着?”
陈庚年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看向一群乡绅们,叹气道:“你说说你们,哪个我见面不得喊一声叔?你们当叔的,就是这么坑自己侄子的?就这么点事儿,公然闹上县衙,你让我,还有这群小子怎么办?”
裴仲当即没忍住反驳道:“什么叫这么点事儿?庚年呐,他们这群人都走了,以后咱们都得完蛋啊。”
陈庚年摇摇头:“裴叔,我能眼睁睁看着你完蛋?但凡你们打官司之前,来找我聊聊,你怎么知道,我没有给你们准备好退路?不,都不仅仅是退路,是大惊喜,非常大的惊喜!”
啊?
这下别说裴仲等乡绅老爷,就连裴宝来、胡铭等人都瞪大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