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求种族和谐并不是神枪手的一时冲动。像对待其他工作一样,他是全力以赴地抓这件事。一天,我听说一个埃默森最为赏识的军官把黑人士兵叫作“黑鬼”。此人能力超群,并刚由他提升为二师主任参谋。我做了调查,证明事实确凿,认为这事性质严重,应当报告我的上级。我们旅长又把此事反映到师里。神枪手当天下午就撤消了那个违纪军官的职务。诚然,我知道失去一个得力的下属对他来说是痛苦的。
白人军官和军士对白人闹事者或逃避任务者敢于严厉处治,但对于不服从命令的黑人处罚时则畏首畏尾,他们害怕被戴上种族主义者的帽子。这方面,我毫无顾虑,处理下士比格斯一事就是证明。营部军士长艾伯特·佩迪格鲁是个老派军人。一天他愁眉苦脸地来到我面前说:“请求中校允许,我必须向你报告从北面的炮兵营调到我营一个兵,比格斯下士。”
“那又怎样?”
“比格斯下士看起来是个麻烦。”佩迪格鲁说,“他原所在营营长因无力控制自己的士兵而被撤了职。比格斯则是闹事者的头头。现在他想办法调到我们营来了。”
“想法调动?”我问。佩迪格鲁解释说,这个狡猾的比格斯下士想办法说服有关部门把调令开成了他想去哪儿就去哪儿。
“我想见见他。”我对佩迪格鲁说。
不一会儿,比格斯就站在了我面前,一个个儿不高却很傲慢的家伙。他对我说:“我很高兴到这里来。”
“为什么?”我问他。
他以非常信任我的语气告诉我说我们营有严重的种族问题,不过他认为他能解决这些问题。
“真的吗?”我说,“那好啊。不过你得知道海盗营的规矩。”我向他说明了我是怎样管理部队的,他虽不耐烦但还算礼貌地听着。
紧接着我便得知他在营房屋后正召集黑人士兵开会,这证明他的确是个老练的组织者。他严肃地警告他们,如果他们不敢于面对白人军官,白人军官便会对他们这样或那样。他用毒品使自己获得了控制地位。他做了3个星期的挑拨工作之后,我让佩迪格鲁把比格斯的档案取来。看过他的档案之后,我叫比格斯下士到我的办公室来。“你干得怎么样,比格斯?”我问。
比格斯表情严肃地说:“长官,营里的问题比我预料的还多。正好我及时调到这儿来。我们应该每天开碰头会研究这些问题。”
“那不可能。”我说。
“为什么?”
“下士,你看,汶山有一架飞机,今天你就去那儿上飞机。那飞机飞往加利福尼亚的特拉维斯空军基地。你到那儿下飞机时,有人会拿着你的退伍通知书等着你。他们会送你出大门。”
“你不能这样对待我。”比格斯抗议说。
“这一切我已经替你办好了。你现在已经不是我们营,不是我们旅,不是我们师,甚至不是我们陆军的人了。你退役了。”
这样做我是有充分根据的,因为我已在比格斯的档案中找到了他违纪行为的足够多的记载,他完全够得上“强迫退役”这一条。这一条适用于处理由于各类原因不宜服役的士兵。我叫军士长佩迪格鲁和我手下个子最高、体格最健壮的两名军士进来把这个人带走。不久,消息便传遍了全营。“听说鲍大哥怎么干的了吗?他收拾了比格斯。对,比格斯滚蛋了,伙计,他滚蛋了。可不要跟鲍大哥捣乱。”
我们有不少捣蛋的白人士兵。但按人数比例计算,黑人在纪律方面的问题要多些。在美国国内,黑人的机会较少,受的教育较少,挣钱较少,工作机会较少,这些便使得他们表现出较强烈的反社会行为。而这种态度是会蔓延的。我也观察到黑人士兵不如白人闹事者那样会钻制度的空子。黑人往往表现出无法无天,好像黑人自豪感的标志就在于破坏纪律,他们的态度好像是说“我就是这样”,而白人违纪者的态度则是“谁干的?长官,会是我这样的小人物吗?”
在黑人当中,我认识一些最优秀的士兵和军士。他们在军队里,找到了可以实现自我价值的自由空间。我不愿意看到他们那令人自豪的表现被虚无主义败类所玷污,这些人当然是少数人中的极少数。士兵们所需要解决的问题,就像那个拿着台球杆的小伙子一样,是要有人关心他们,而不能像比格斯那样,只会用海妖塞壬式的歌声把他人引向毁灭。我愿意以积极的态度关心他们。神枪手尽管有时做得过分一些,但他也愿意关心他们。
恪守“热爱生活”宗旨的一名军官便是我的顶头上司、第一旅旅长P·G·格拉瑟。格拉瑟是一个出色的带兵人,既要求严格又能赢得士兵的尊敬和热爱。随着严冬的到来,士兵们越来越愿意呆在宿舍里避寒或把所有空闲时间花在“妖宝”身上,而不愿意从事有益于健康的户外活动。P·格拉瑟决定,我们旅需要建一个滑冰场,工程必须在圣诞节前完成。神枪手完全赞同这一计划。我们派人找出凯西兵营里最平坦的一块地,然后将四周放置沙袋使其约有6英寸的深度。接着用燃油胶囊的胶皮将其密封,又在四周安装了长条凳,并且将55加仑的空油桶切割开做成烤火炉,以便大家能在上面烤果汁软糖和栗子吃。格拉瑟还从天知道什么地方订购了滑冰鞋,他每天都不厌其烦地询问工程进展情况。我可以想象得到他脑子里跳动着的甜滋滋的梦幻景象:在J·马西斯演唱的“篝火烤栗子……”的歌声中,在B·克罗斯比哼唱的《白色的圣诞节》的乐曲声中,士兵们欢快地在冰面上滑呀滑,把东豆川灯红酒绿的诱惑差不多全忘却了。
终于在一天接近黄昏时,溜冰场完工了。士兵们将其灌满水。我回到军官俱乐部一边喝饮料,一边等着水结冰。这在12月的韩国不会花太长的时间。不一会儿,我注意到几个年轻中尉在淘气地笑。每当下级军官眼睛里流露出异常的目光,我的触角便会有反应。过了一会儿,他们都起身离开了。我招呼在吧台另一头儿的副营长说:“去看看这些家伙要干些什么。”
大约半个小时以后他回来了,满脸通红,不知是外面天冷冻的还是捧腹傻笑笑的。刚才那些小伙子们从车辆调度场拿了一桶5加仑的防冻液。正当他们要往格拉瑟上校的溜冰场里倒防冻液时被副营长发现了。否则滑冰场里的水到了零下50℃也不会冻结。这样,恶作剧没有起作用。溜冰场冻硬了,但是冰面像水泥地面,结果是溜冰场不能用。
神枪手在促进种族宽容忍让方面最爱使用的办法是那部1970年影片《布莱恩之歌》。该片讲的是黑人职业足球运动员G·撒耶斯和他的在芝加哥熊队的白人队友B·皮科罗之间的友谊。我们在营地礼堂放映这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