码头上的官兵,船队上的官兵都拿起了家伙,准备要拿这条船。
快靠岸时,这条船的桅杆上升起了两盏大大的灯笼,一盏灯笼上映着:“北镇抚司”。一盏灯笼上映着“诏狱”。
码头上,船队上,拿着刀枪的手都软软地放下了。
“是不是押那个齐大柱的朱七回了?”反应最快还是严世蕃。
“是。”罗龙文瞪大了眼,已经望见从客船上走上码头的朱七。
浙江臬司衙门那些官兵也都换回了军服,一队人先跑上了码头。接着,戴着枷锁的齐大柱出现了,他身后跟着已换上锦衣卫服饰的那个锦衣卫。
一行押着齐大柱飞快地登上了码头。
“小阁老!赵大人!”锦衣卫那个头儿迎面向他们行了个半礼。
严世蕃立刻伸手阻住他,笑道:“七爷也赶回来了?”
“小阁老这样称呼折了小人。”锦衣卫那个头儿原来姓朱名七,谦笑答道,“司礼监已经骂人了,叫小的今天务必赶到,这一急,没想冲撞了小阁老。”
“你们的事要紧。”严世蕃望向了已经押至过来的齐大柱,“这就是通倭的那个人?”
“还要审。”朱七没有正面同答他,“小阁老还要迎鄢大人,小的先走了。立刻送诏狱!”
朱七向严世蕃和罗龙文又拱了下手,领着一行押着齐大柱走了过去。
这个插曲不但没有败了严世蕃的兴致,反而使他更兴奋了,脸上露出了硬硬的笑。
罗龙文:“有他们好看的了。”
“回去再说。”严世蕃打断了他,“接景修吧。”
鄢懋卿那条主船这时才靠了岸,随从高举着那把油布雪伞,跟在鄢懋卿后面从架板上走上了码头。
被北镇抚司的船挡了一下,鄢懋卿的兴致败了不小,但这时透过雪花,看见了站在码头上的严世蕃和罗龙文,立刻又满脸堆出了笑,踩着雪,疾步拾级而上。
“雪滑,走慢点!”站在顶端的严世蕃望着逐渐登近的鄢懋卿大声喊道。
“爷!想死了!”鄢懋卿大声答着,步伐更快了,走到了严世蕃、罗龙文面前,冒着雪便要跪下去。
严世蕃两手有力地搀住了他:“地上有雪!”
鄢懋卿双腿屈着,抬头望着严世蕃那张冻得红扑扑的大脸,眼睛一湿:“小阁老好?阁老还好?”
严世善:“好,都好。”
鄢懋卿站直了又笑望向罗龙文:“大人们都好?”
罗龙文也笑着:“你把银子运回来了大家便都好。”
酃懋卿回头一指陆续靠岸的船队:“二百三十万两,全运来了。皇上那里今年也能过个安稳年了。”
严世蕾:“税银立刻押往户部,账册送进宫去!”
立刻有两个官员大声答道:“是!”
严世蕃拉着鄢懋卿的手:“阁老正等着呢,走吧。”
北京北镇抚司诏狱门前
这时天近黄昏,天又下着雪,裁着齐大柱那辆暖篷马车飞快地驰过来了。
黑漆大门里,一个锦衣卫的千户领着一群锦衣卫迎了出来。
马车停下了,轿帘一掀,那个锦衣卫先跳了下来,手撩着轿帘,接着是叫朱七的锦衣卫那个头儿跳了下来。